跟著他上了車，她才發現他的樣子與以往見他時候比有些失了水準，胡子沒刮，上面穿著休閑衫，下面穿著個短褲，腳上竟然趿拉著拖鞋。

“昨晚上在公司加班，起了個大早出去吃早點，沒想到趕上你這事兒。”

可能是她瞅他瞅的太明目張膽，他出聲解釋了一下。

他車開的很穩很悠閑，似乎對于目的地早有打算，也沒問她想要去哪兒吃什么。

車子行到一家門臉很普通的早餐店停下，她跟著下了車。

門口處有很多人都在那里排隊等候，生意很好的樣子，一籠籠的包子冒著熱乎乎的白氣，被打包帶走。

她跟著他走進店里，這個時間，上班族用餐的高峰期剛過，很多餐桌上還保持著剛用完餐的狼藉，很多用完的碗筷沒有收拾，服務員來回忙碌的穿梭著收拾。

他挑了張剛剛擦過的桌子坐下，她坐到了他的對面。

“你想吃什么？”他問。

“什么都行！”她不是客套，是真的，她聞著這屋子里的什么東西都香。

他起身到柜臺去找服務員點餐，不一會端著一碗豆漿一盤油條回來了。

“放糖了嗎？”她拿了筷子盒里的筷子躍躍欲試。

他愣了一下，起身又到柜臺那里，不一會，小心翼翼的舀著滿滿一勺白糖過來。一點點的往豆漿碗里灑。

“你不會叫服務員來？”她看著他跑前跑后，忍不住道。

“人家忙成那樣，有時間伺候你？你看來吃飯的誰不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夠了沒？”他停住了撒糖的動作，勺子里的白糖還剩下了一半。

“夠了。”她點頭，用筷子攪了攪豆漿。

他竟然端著剩下的半勺白糖還了回去。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低頭喝了口豆漿，熱乎乎的豆漿有些燙。

“你不吃嗎？”她問。

“我看到你那會兒剛吃完，本來準備回公司的。”他手撐在膝蓋上和她說話。

“也是豆漿油條？”

“對。”

難怪，原來剛才她聞到的味道不是她的錯覺。

“我還以為你會請我吃早茶什么的。”

他笑了“那東西我吃不太慣。最近總在公司通宵，食堂不管早餐，秘書給帶的都是一些糕點，前兩天突然特別想吃豆漿油條，于是開車順著馬路慢慢找，總算找到這家。”

她一面吃一面聽他說話，他絮絮叨叨的，就是不提剛才的事兒。

他不提，她不能裝沒事兒，她沒辦法裝那種大頭蒜。

“剛才，謝了！”

“你剛才就說了。感謝這種東西，形式上一遍就夠。”

“聽你的話的意思，你還需要什么實質性的表示？”豆漿這會兒沒那么燙了，她棄用吸管，絲毫不顧形象的直接端起碗吸溜吸溜的開始喝。

那樣子卻并不難看，像是只餓的急眼的貓。

“我要是說是，你拿什么謝我？”

她心中忍不住翻一記白眼，她對他在銀行門口幫忙的感激之情，還沒有他的這頓早餐多，他剛才說的那叫什么屁話啊！

“你說！”她還是很痛快的答應“只要別太離譜，連上回的事情一塊兒，這次咱倆一起結清！”

結清？真不愧是銀行的！

“那么著急跟我兩清？”他笑著問道。

“其實我剛才和那混小子說的話……”他說這話，眼睛看向已經空無一物的餐盤。

盤子里被撕開的最后一塊兒油條被夾走，她嘴巴快速的動著，靜靜的等著他的下文。

他的嘴巴在那里張著半天才有了下文“你別太在意！”

“恩！”她雖然覺得他改弦更張的轉折有些生硬，但是還是含含糊糊的應著，那塊兒油條有些大，盡管油條炸的很酥軟，她咽起來還是有些費事兒，梗在喉嚨里，不上不去的。

她急忙去喝碗底里的那點豆漿，沒有完全化開的白糖沉淀在下面，那一口豆漿有些甜的膩人。

“你慢點。”

“實在是餓了！”她不好意思的說道。

“先欠著吧！”

“恩？”她不解。

她吃過油條的嘴巴沾了油膩，看起來油汪汪的像是涂了過多的唇彩一般。

他抽了紙巾遞給她。

“我說你先別著急和我兩清，先欠著吧！我等著這點債務生點利息再收。”他笑道。

“你可別后悔。”她慢條斯理的擦著嘴“我這可不是什么高收益項目，你小心過了這村沒這店兒。”

她說完這句話，突然愣住了。過了這村沒這店，昨天晚上，似乎有人和她說過這話。

“這會兒不著急了？”

“恩？”

“剛才看你狼吞虎咽的，以為你著急回銀行呢？”

“呀！完蛋了，幾點了？”她手忙腳亂的翻著自己的包找手機看時間。

他把自己的手腕子伸過去給她看時間。

“壞了壞了，我的全勤獎。”她盯著他碩大的表盤皺著眉嘟囔著。

“你還能拿全勤獎？”他的那張臉上滿滿的驚訝。

“怎么不像嗎？”他那是什么反應。

“不是不像。”他笑“是無法想象。”

她昂著下巴“我們袁家人，沒有不要強的！”

“也包括找男人？”

她愣住。

她真是個記吃不記打的東西，她怎么忘記了，她剛剛還被人扇了個耳光！

她這會覺得那半邊臉有些燒的慌，火辣辣的，有點疼，還有些癢！

她伸手撫了一下自己的臉。

“怎么？還疼嗎？”他也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讓她難受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方才自己的嘴巴就是欠了一下，他亡羊補牢的問道，伸手想去碰她還隱隱泛紅的那張臉。

“不用你管。”她的手被她激烈的打開，她憤怒的吼道，像只瞬間炸毛的貓，她突然站了起來，動作幅度之大以至于碰掉了架在碗上的筷子，筷子摔在地上發出一連串的聲響。

他也跟著站了起來。

她拿起了自己的包快速的往外走。

“我開車送你。”

他伸手去拉她。

再次被她甩開。

他也來了脾氣，一個跨步追上去，緊緊鉗住她的手腕。

她被他鉗住，不甘心的回頭。

她的眼睛通紅的。

她就用那雙兔子眼盯著他，卻不肯再掉一滴淚。

“徐澤乾，我沒有找你來同情我，你憑什么這樣對我？很好玩么？我告訴你，王成偉說的都沒錯，我就是……我就是那樣一個女人，愛慕虛榮，沒有廉恥！”她把后來的幾個字咬的格外的重，仿佛說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深深鄙視厭棄的仇人“就像你說的，我之所以沒和王成偉上chuang，確實是看不上他，因為他還不夠有錢有勢，我就是這樣貪得無厭，但是，我怎樣，和你有一毛錢關系嗎？輪得到你說三道四？”

“袁素鈺！”他低聲怒喝，他也火了，她這是干什么？就算他說錯了一句話，她讓他私底下道歉都行，但是能別在這兒行嗎？在這個早餐點兒的門口，那么多人當觀眾，她很喜歡被圍觀？她很喜歡招人兒是嗎？還是說她總是喜歡聚集別人的目光，沾惹別人的視線，不管是路人的，還是同事的，不管是王成偉的，還是何緣飛的，不管是寧子琛的，還是……他的……？

“你說的是真的？”他咬著牙，明知道她是在氣頭上，還是犯賤的明知故問。

她只是重重的呼吸，瞪著他，不說話。

“王成偉不夠有錢有勢，我夠嗎？”

她睜大了眼睛。

“說話，我夠嗎？”他聲音越發的嚴厲。

“徐澤乾，你混……”她拎著手里的包就去抽他。

他沒有讓她得逞，蠻力的將她扯進懷里，看著她那張嘴，照著就親了下去，堵住了她即將出口的怒罵。

沒有其他女人那種撲鼻的香，只有豆漿和油條的味道，沒關系，他就是想！

她在他懷里不安分的折騰著，手握成拳捶著他的后背，她下手真狠，他只穿著T恤的身子被她捶的咚咚直響，她照著他的后背發狠，他就照著她的嘴巴發狠，兩個人較勁兒一樣的。

她急了，什么過了這村沒這店，他是什么好東西？王成偉是明著調戲，他是暗著流氓，這群臭男人，她越想越氣，越氣越著急，腦中突然靈光一現。

她抬腳狠狠的踩下去。

“啊！”一聲慘叫傳遍馬路，這次換他被圍觀。

－－－－－－－－－－－－－－－－－－－－－－－－－－－－－－－－－－－－－－－－－－－－－－－－－－－－－－－－－－－－

風言風語：寫這一段的時候，剛開始用來找靈感的曲子還是很舒緩的，后來播放列表就跳到澤野弘之的曲子上去了，結果倆人就打起來了，恩，澤野大神的曲子果然是戰斗燃曲的不二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