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時，夜凝七便被叫起，穿戴好以后，便上了馬車，去哪里呢？自然是上朝，夜凝七到時，大殿外已經站了不少大臣在等著上朝，隨著連公公的尖細聲音，便步入大殿，大臣們站成四排，左右個兩排，左邊為首者，是原來的丞相，現在的左相，右邊為首者，自然是夜凝七。

左相大約六十多歲，不再年輕的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那雙眼睛不時射出凌厲不滿的光，好一個固執的老頭！

夜凝七隨著大家一起下拜：“吾皇萬歲萬歲歲！”

夜凝七看了一眼上面的南宮璃，那雙狐貍眼里沒有意思玩笑之態，好是莊嚴，大概所謂的天子之威就是如此吧！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連公公發揮他的作用。

一邊的左相上前一步道：“啟稟皇上，臣有本奏。”

“說。”

“皇上，此次冊封右相一事確實有些草率，一屆女流之輩怎配入我大璃朝堂！”不大的聲音卻有不小的威嚴。

夜凝七暗笑，果然如此，眼神卻是一冷，從來沒有人可以質疑我。

未等皇上開口，夜凝七便道：“左相此話差矣，女子又怎樣，沒有女子，哪來的左相大人您？”

左相老臉一橫：“哼，女子本就應該相夫教子，有些事，還是不要逾越了！”

“左相是說凝七該回家生孩子去？不準女子參政，到底瞧不起女子還是怕女子超越了你們！！”夜凝七聲音加大。

南宮璃眼里精光閃過：“左相，若是右相的才華等到肯定呢？”

夜凝七心里暗暗思考：這皇帝真精明，既不想得罪左相，又可以試探我。

“哼，那請問右相，何為君道，何為臣道，何為得失，何為善惡？”

大臣們心里一顫，多了絲看戲的心情，這些問題，自古以來便是學者們不停爭論的話題，豈是一女子可以說得清的？

夜凝七略一停頓，看著南宮璃的眼睛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望著整個朝堂陷入震驚的人，繼而道：“君道，不外乎，國富民強，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無為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義，失義而后禮。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圣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臣之道——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何為得失？”夜凝七轉身道：“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于人乎？故從事于道者，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道者，道亦樂得之；同于德者，德亦樂得之；同于失者，失亦樂得之。”

“何為善惡？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

寂靜。

前所未有的寂靜。

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隨后便是大片的掌聲。左相還未回魂，旁邊的吏部尚書便開口道：“右相果然才華橫溢，下官佩服。”

雖然左相未說話，但是左相手下的一把手已經開口，這意味著什么？

旁邊的大臣便都恭維起來，此刻南宮璃暗自點頭道：果然不負我所望。然而望著夜凝七的眼里還有什么，誰也不知道，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既然大家都承認這個右相了，此時就放在一邊吧，眾卿家可還有事？”南宮璃狐貍眼一轉，問道。

只有戶部尚書道了一些小事便宣布退朝。

夜凝七走在皇宮，不知為何，突發奇想的對小太監說：“帶我去六王爺寢宮看看。”

小太監應道：“是，大人。”

亭臺樓閣，轉眼即過，那座別出一格的大殿出現眼前，夜凝七細細看了看，上次來的時候沒有細看，這才發現上面雕刻三個大字，華清宮。

夜凝七揮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小太監點頭應是。

此刻，華清宮門口出現了一個老嬤嬤，見到夜凝七驚訝的道：“見過右相大人。”

“你是？”夜凝七問道。

“奴婢是六王爺的奶娘麗娘。”那老嬤嬤道。

“麗嬤嬤你是從小照顧清的么？”夜凝七見那嬤嬤點頭，道：“那你給我講講他的事。”

那嬤嬤道：“大人，請跟我來。”

嬤嬤一邊往前走一邊對夜凝七解釋：“大殿后方便是有名的華清池，大殿內的水也是自那里引來的。”

嬤嬤表情迷茫：“華清池是皇宮最有名的美景，先皇卻在這里建了大殿，賜給王爺的娘親良妃，可是在王爺十歲那年，卻掉了下去，險些淹死，就是那以后，王爺高燒不退，醒來后什么都不記得，也變成了傻子。”

“可是之后王爺更是喜歡這華清池，每當有不開心的，就寫下來，埋在這里，王爺自變成癡兒之后，先皇就不許王爺出門一步，良妃死后，更是嚴厲，宮內的宮女都瞧不起這被關起來的傻子，你是不是覺得腳底有些軟，這十多年來王爺所有的心事都埋下來，華清池四周這層泥土下，全都是紙，自然會發軟。”那宮女似是豁出去了的道：“奴婢說這么多，是想大人不要因為王爺是個傻子，癡兒，便瞧不起王爺，王爺心地善良，天真無邪，希望大人能珍惜王爺。”

那嬤嬤深深地一拜。

夜凝七只是淡淡的道：“我娶了他，他便是我的夫。”

夜凝七緩緩蹲下，撥開土，拿出一張露出一角的紙，上面寫著：“今天父皇說我該娶親了，我問他什么是娶親，父皇還以為我沒聽到他說什么，他說：‘我怎么和個傻子說這個’我很難受，埋起來。”

夜凝七又抽出一張：“今天太傅和父皇說我好笨，父皇很生氣的打我，心情不好，埋起來。”

越往下是越早埋得，字跡有些不清：“今天有個宮女笑我，還故意把臟衣服給我穿，我大哭了一場，不好，埋起來。”

“。。。”夜凝七感覺有點心疼，有點酸澀。這是其中的千分之一，把整個華清池都埋遍了，這是多少心酸，多少眼淚。

九天之上的天璇星緩緩移動，似乎是什么的軌跡在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