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夏
- 如果,你也聽說
- 喬雙
- 3548字
- 2012-05-03 10:05:49
暑假開始就是這樣無聊,范薇薇去屈臣氏找工作了。自從初三那年滿了十六歲那年開始,我就曾經四處兼職賺零花錢,記得最少的一次是影樓助理,每個月的周六周日上一次班,幫著弄弄光,排排版什么的,每個月只有五十塊錢。曾經也和宥鐘說過這件事,也許他也覺得我這樣做不值吧,但是那時他卻一眼溫柔的看著我,對我說:“姚姚,其實你真的是個很樂觀的人。”
樂觀,也許是好的吧,雖然這樣聽著又有一些別扭。
不要問我為什么又想起他。有時人就是這樣,溫暖給過一個人的,再也給不了第二個人。無論結局如何,總有一個人的音容笑貌,深深的鐫在心最柔弱的一處角落,即便不能擁有,誰也無法取代。
又是一個夏天,這是我離開他的第一個夏天,我曾對我很好的朋友說過,我是一個視夏如命的人。
甚至,無論這一天是多么的差,只要這一天是夏天,我都覺得幸福。
我喜歡夏天的這種熾熱,即便我也是撐著傘去逛街,我也怕曬黑,但是我覺得夏天可以召喚我的生命,或者是我骨子里隱藏的某種東西。
然而這座繁華的城市,有無數的人背著厚厚的行李來這里打工,生存。火車站離學校很近,每天看著這些肩負夢想的人,心里也有種東西被激蕩。
視夏如命的我,喜歡廣州,南方那樣的地方。那樣,我就不用盼了一年,等一個夏天。
然而一個人的夏天,似乎也是少了一些生機。這是個浮躁的季節,每當暑假無論如何也要放松,于是我又預備去找網游打發時光。
這天我穿著米奇的淺黃色睡裙躺在床上懶覺時,被電話吵醒。
“喂,姚姚。”
“林修??”
“嗯,你放假了吧,我回來了,今天請你吃飯吧。”林修的聲音似乎變得更男性化了。
“哦……好啊。。”
他約我在步行街,我穿了我最愛的真維斯新款的裙子,和一個雪紡衫,斜跨一個包,素面朝天的出門。這樣的打扮很隨意,也許他會很熟悉。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這么久不見,我不想讓他擔心我。
打扮的越自然的人,過的就越幸福。
不緊不慢的漫步到街,本來應該是挺好的心情,看在夏天牽著手的情侶在街上幸福的笑著,心里突然一陣酸。
我也曾這樣幸福過。
想起,被愛過。
在視野內好像并沒有看見林修……
這時,一輛車響起了喇叭,鳴笛聲越來越近,向我按的?
是一輛紅色的奇瑞A3,看著很亮很新,里面坐著的,是林修。我有些不可思議,就幾個月的時間,感覺他脫胎換骨。
他把車泊在邊上,頭發是錫紙燙,穿著黑白襯衫,給人動心的感覺。
“去哪兒吃呀?”他將車鑰匙放進牛仔褲口袋里,目光輕佻的掃視一排餐廳底商,似乎我可以隨便吃。
這條步行街我已經很久沒來了,也沒有戴眼鏡,看不清餐廳的名字,又不想尷尬……于是選定了肯德基。
排隊人很多,餐廳的人自然也不少,我才意識到這里根本不是一個敘舊聊天的好地方。
雖然這里吃興很濃,不至于有說話冷場的尷尬,可是看著擁擠吵鬧的人群,突然覺得心被什么堵住似的。
林修又正式的對我說了第二句話:“你去占座吧,我點餐。”
“哈哈,你知道我吃什么嗎?”
“你告訴我啊。”
“好久沒吃了,新出的小食都不知道了,我沒戴眼鏡看不清菜單……你讓我和你一塊排隊吧。”
“……好吧。”林修無奈的笑笑。
忽然有種錯覺,似乎我們像情侶一樣。可是他只是我的朋友,再好也只是我的朋友。如果這也要一個理由,與其說我對他的感覺不夠,不如說,我怕失去這樣一個朋友。
想著這些,眼神不知不覺的恍惚,迷離的看著他,我們已經排到了點餐的第二位。他背對著我,忽然轉過身來,和我突然地四目相對。
心跳一下子猛烈地快了起來,我看到他連眼睛也沒有眨,但是在我和他的眼神交匯的時候,并不同曾經和宥鐘那樣,在林修的眼神里,我看的到隱約的情緒,卻看不到他的心,感受不到。
他靠近了我,雙手輕輕環繞著我的腰。嘴唇輕輕的壓住了我,他靠近我的速度,不到一秒。但是這個吻依舊踏實,感覺到他的氣息,他的唇齒。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觸動了。林修,我怕我失去你。我知道你懂我,但是,我們不能。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這么懂我,這么愿意照顧我。但是,我們不能。
這個不能雖然在心里依舊是不能,可是你的靠近我沒有拒絕,我拒絕不了,我屈從于這種溫暖,已經太久。
天旋地轉,哪怕在這喧鬧的肯德基中,你的唇齒,我怕,我想留卻留不住。
一分鐘過后,我感到他在遠離。僅僅這一刻,我感到留不住的是這樣的無力。
我知道,友情進一步可以是愛情,而這樣的愛情再退一步,不可能是友情。
臉微微的發燙,心里掠過淡淡的釋然,我轉過身,找了個位子坐下,輕輕抿了抿嘴角。他的表情我看不清,他裝淡定是很有一手這我知道的,雖然他心里想的什么我并不清楚。
看著他端著餐盤走過來,我穩穩的拿著冰可樂,一陣冰涼褪去灼熱。
他把薯條輕輕的沾了醬,緩緩遞過來,我看到周圍有人在向我們投來羨慕的目光。本應甜蜜,而我心底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漣漪,微微顰蹙,我居然下意識的躲避了他的這根薯條。
他輕笑一下,向窗外看去,正好有明媚的陽光投像他,可是他此時居然顯得這樣落寞。
“姚姚,其實你可以考慮一下和我在一起的。”他的頭輕輕的抬了一度。
腦海中又泛起蘇宥鐘那張臉,不過現實還是現實。他也不可能愛我了吧。
那么要不要接受一下林修呢,或許遇上這樣一個好男孩應該珍惜……
就在我動搖時,剛剛在腦海中閃現的臉又出現在我面前——蘇宥鐘。雖然是一身冷漠的黑色,可是和挎著他胳膊的露露那身粉色重疊起來時,又有一種貴族氣息。露露這時把自己打扮的像一個Hellokitty,雖然她是抱有目的的接近宥鐘,但是那么迷人的男生,無論怎樣,能和他走在一起,也很幸福吧。
說不定,露露也會愛上他吧。原來他真的不屬于我。我不想再多想些什么,也不想讓他們發現我,擁擠的餐廳中……誰會注意到我呢。算了算了,我接著用吸管不停的攪著杯里的碎冰,劉海兒長了,每每這樣的低下頭,都覺得要蓋住眼睛。反而覺得這樣挺有安全感。
可惜這些脆弱我并沒有對任何的人說。
然而剛剛對林修的動搖,居然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修大口的吃著漢堡,嘴角沾上了奶油,樣子煞是可愛,我想笑,順手拿了紙想幫他擦擦嘴。
就在這時……我看到林修的身體幾乎怔了一下,我猜想他心跳加快。無論如何,對他至少還是有很深的友情的。
這個小小的動作,我正視著他的眼,余光不知不覺掃向了點餐臺。看見露露和宥鐘有說有笑的對著招牌指指點點,只是忽然,宥鐘居然回過臉,用他深邃的眸子隨意的環視餐廳,不過一點幾秒,我還是知道他的眼睛盯在了我的身上,哪怕我只是用余光感覺到。
這時輪到我的動作僵硬了一下,但是我還是把頭輕輕地低下來。
忽然,坐在我們前面的那一桌的一對情侶居然吃好了準備離開……恰好露露端著餐盤要坐在我們前面。
真是冤家路窄?
露露只注意到蘇宥鐘的神色了吧,但是并沒有看到我。我像是個做了錯事怕被發現的孩子,可是我又做錯什么呢。
林修似乎并沒有發現什么。從口袋里拿出煙盒抽出一顆煙,我看著煙的包裝很精致,有細小的英文,而且我確定這不是漢語拼音,感覺很優雅。
他嫻熟的點起煙,身子全靠在椅背上,距離和我遠了一些,所以吞云吐霧不會直沖到我,那味道很獨特,不難聞,淡淡的薄荷香。
薄荷煙。
但是我還是不喜歡看他抽煙,無論本身是什么心情。我總覺得抽煙的人心里總是醞釀著一些什么,可能后來是一種習慣,但是我似乎在最悲痛,最心煩的時候也有一個想法,我只想一個人抽煙。我只想一個人流淚,我只想自己對自己說一些話。
盡管,我是一個女孩子。
盡管我還是可以向乖乖女那一類發展的。
依舊覺得,抽煙的人,并不幸福。
在他準備深吸第二口的時候,我起身一把奪回他夾在手指的煙,扔在腳底下踩滅。我神色自然的對他說:“別抽煙好么,死得早你不知道么,對身體不好你不知道么?”
或許我更想說的是,別抽煙好么,不開心多和我我說說好么,我想讓你幸福懂么。
可是我并沒有這么說,我看他的眼神,他的眼神,滿懷笑意,當然還是掠過一絲驚異,他溫柔的說:“別這樣對煙嘛……要扔,就扔一盒?”
說著,他拿起那盒煙,里面還有兩根,他將兩根同時從中間折斷,同時,煙葉灑在餐
盤墊紙上。
我在想,如果這一盒是滿的,他會不會也這樣,莫名其妙的心里有一些滿足。
不知不覺又有目光向我們投來,我看到又有一對情侶,男的在抽煙,女的在學我,把煙拿過來踩到腳底下,但是只迎來了男生不滿的神情。
吃的差不多了,他牽著我的手走出肯德基,在步行街,商家店鋪傳來蘇荷的熱唱,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包括走在我左邊的他。
漫無目的的閑逛,直到從左邊走回來時,碰上了宥鐘。這下我們四個人走的很近,像是一種示威的感覺,在比氣場。
在比,誰過的幸福。
林修拉緊了我,我們誰也沒有停下各自的腳步,當我鉆進了林修的車子準備讓他送我回家時,我坐在副駕駛上,車上隨意擺了一條手鏈,上面還有陽光的溫度。
是我很喜歡的牌子,BVLCARI,但是它在車里實在太隨意,也不能自作多情的是說送我的。可是我很自覺的攥在手里,金銀色,很有感覺。
“拿著吧,新款,以后會盡力給你的。”他開著車說。
以后我們就會在一起了么。
關于幸福,關于留戀,關于身邊。
你會是我最好的答案么。
初夏,一切都是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