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家伙，不要太過分了！”英語課上，這位年過半百的中老年婦女，站在講臺上，扯著嗓門嚷嚷，課堂上的紀律，真是讓人看不下去，更何況，還是在優等生為主的班上。

英語教師扯著如十八、九歲的少女那般尖銳的嗓子喊道：“都多大的人了，這點自律能力都沒有，也不看看倒計時，就沒有那么一點點緊迫感，真替你們班主任著急，遇上你們這樣的學生，看來今年他的獎金要少拿不少了。”

田瑞亞安靜的看著書，楊智也是悶不做聲，只有黃倩等人，仗著自己和英語老師關系甚好，悄悄問道：“什么獎金啊？”

“你們的成績，和他的獎金直接掛鉤，看你們現在這表現，他今年想拿獎金，真是夠嗆了。”英語老師搖了搖頭，不知哪個不識趣的插了一句“那太好了”，反正大家都往教室那個陰暗的角落看去，竟然沒有坐人。

英語老師好氣又好笑，暗自嘆息這些不懂事的少年，說道：“你們這些孩子啊，太叛逆了，你們動動腦筋好不好，你們和老師斗氣，不認真學習，吃虧的是誰？你們老師他拿不到獎金，但他的工資也不低了，今年沒好的成績，三年后再來。你們呢，浪費了大好的光陰，考不上大學，找不到好工作，買不起房子，找不到對象，吃虧的是誰？”

學生們紛紛作出一副思考人生的模樣，英語老師自己覺得與上課無關的話講的有些過多，說道：“好了，大家不要再講話了，我們繼續上課，第11題，選A，12題，選C，第13題······。”

下課后，楊智和范俊杰討論著他們的英語老師，她和土豆，一男一女都是年過五十的人，各自都有自己的家庭，不過每一屆學生，都會給他們制造一點緋聞，這一屆的學生也不例外。

范俊杰不知哪里找來一些帶有顏色的笑話，每次講完，還往土豆和歐巴桑身上對號入座，楊智聽后一直笑個沒完。田瑞亞完全不在狀態，范俊杰與楊智互相使了個眼色，范俊杰伸出一根手指在田瑞亞面前搖了搖，確定他還在走神，楊智對著他的鼻子，馬上呼出一口臭氣，原本以為，這個惡作劇可以讓田瑞亞吃點苦頭。

只是此時田瑞亞正好也想整整他們，方便面的作料中，那一包胡椒粉，他還保留著，就在楊智張嘴的那一刻，他將胡椒粉灑入楊智的嘴里，然后將對方下巴往上一按，強行關上了楊智的嘴。

楊智想不到會有這么一手，吃了不少胡椒粉，想要教訓教訓對方，田瑞亞早就跑遠，這一幕可不止范俊杰，連身后的孔蓉等人，都看在眼里，姜雅茜的臉上，竟露出久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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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瑞亞回到家中，本想好好睡個午覺，電話卻響個不停，他按了掛斷鍵，繼續睡，才過兩分鐘，電話再次響起，他再一次選擇了拒接。直到第三次響起，他感覺到這個午覺是沒有機會睡個安穩了，才接了下來。

“瑞亞，我是小沫，我想見你。”

“我還有一個小時才上課，現在在家，隨時恭候您的光臨。”

“可是我現在被困住了，出不來。”

“是在那個叫皮特的家伙家里？”

“嗯。”

“好的，你等我。”

田瑞亞掛斷電話，憑著他對那段路的記憶，飛快的趕了過去。恢復了超能力的人，效率高了不少，當然也不僅僅是瞬移的能力，這次竟未遇上鬼打墻，只是他的直覺，也只能將他帶到某個大概的位置，越是接近目標，卻越是束手無策。

這個時候，狗的鼻子更加方便，他召喚出一只地獄犬，跟在它的身后，終于找到了那個叫皮特的家伙的老巢。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雜草叢生，已經幾十年沒有人來整理了。一個并不大的土包，就是它的“家”，連一個墓碑都沒有。

田瑞亞下午還要上學，不敢發呆太久，他抄起一根長長的樹干，挖開皮特的荒冢，皮特的尸體，就在這黃土下埋著，連副棺材都沒有，就用草席裹著。田瑞亞撥了顏小沫的好嗎，鈴聲從草席中傳出，他掛斷電話，將草席小心翼翼的打開，顏小沫抱著一具尸骨，抽泣著。

“怎么回事？”

“他走了。”顏小沫的臉上，充滿了哀傷，田瑞亞面色凝重，說道：“你應該知道，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以不要和這里任何的事物扯上關系，跟我走吧。”

顏小沫點點頭，松開手中的尸體，跟在田瑞亞的身后。田瑞亞在自己的口袋中摸了摸，取出一個火機，打著了火，扔進皮特的墓中，小小的冢，馬上化為火海。

“小沫，你的肚子，怎么回事？”田瑞亞瞥了一眼，突然問道。顏小沫也看看自己的腹部，知道已經不能避諱，說道：“這是皮特的。”

“他現在哪去了？”

“被魔王帶走了，十年前他發誓為魔王效忠。”

“撒旦賜予他的力量么，難怪那么難對付，不過他倒是聰明，讓你為他產下后代，這樣這份力量還能保留下去。”

“我不會生下這孩子的。”

田瑞亞冷笑一聲，說道：“你以為鬼胎是想打就能打掉的麼，下午我上課，你好好在家里休息下，晚上帶你去醫院，看醫生有沒有辦法。”

顏小沫點點頭，看著已經出門的田瑞亞，再看看自己的獨自，有種要被撐破了的感覺。田瑞亞同樣不能安心上課，第一節課剛下，便找到孔蓉，隨意編了個理由請一個晚上的假，孔蓉欣然接受。

上課時，他悄悄問了楊智一個問題：“你有認識的道士嗎，道行比較高深的那種。”楊智低聲回答：“有啊，我家后面有座山，山上就住了一個道士，留著大胡子，長得很像三國演義里的張飛。”

“是嗎？”田瑞亞問道：“你見過他收妖么？”

“那倒沒有。”楊智搖搖頭，繼續說道：“不過他來到那座山上之前，我們那一塊經常鬧鬼，那里的新房都沒人敢買，聽說經常有人半夜聽到女人的哭聲。特別是我家，窗外有顆槐樹，據說賣家還是買家的時候，晚上因為好奇，開了窗，看見樹上吊死了一個女人，沒過多久，那家的女主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了，男人嫌疑太大被拘留，但是查了很久，最后還是因為證據不足放了出來。后來那個男人，決定賣掉房子，很多人想買，只是聽隔壁左右那么一說，都放棄了。再后來，就是我爸媽看這房便宜，買了下來。聽我爸媽說，那時我還沒出生，剛住進去頭幾天晚上，也有聽到哭聲，因為鄰居說了那件事，他們誰也沒有開窗戶。直到那個道士來了，晚上再沒有聽到女鬼的哭聲，所以我覺得，那個道士的道行肯定非常厲害的。”

楊智洋洋得意的說著，聲音漸漸提高了，田瑞亞示意他小點聲，低聲問道：“那明天我想拜訪下他。”

“明天？明天一天有課，哪有時間啊，周末再去吧。”

“等到周末，恐怕要鬧出人命來了。”

“那你想怎樣，直接翹課？”

“當然不能，至少給孔蓉點面子，請個病假吧，讓她跟代班說聲。”

“那倒是，是不是楊佳佳被鬼附身了，你這么熱心？”

“沒有，只是一個與你我不相干的人，但卻是我不能不管的人。”

“好兄弟，夠男子漢。”楊智拍拍田瑞亞的肩，下課的鈴聲也在意料中響起。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楊智的同桌，空蕩蕩的。雖然早在白天，楊智便發覺這位同桌有些反常，估計會有些動作，未料到，動作比他預料的來得快。這個時候，他也是如坐針氈，不是因為田瑞亞的缺席，面對枯燥的晚自習沒人說話，而是他又忘記帶課本了。

楊智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以前他的記憶力從未如此差過，有那么一兩次，他有去醫院檢查老年癡呆癥的打算。他知道，田瑞亞最討厭有人翻他的東西，只是現在，老師冷峻的目光，向刺刀一樣刺進他的心里，利益的驅使下，他將手伸進同桌的課桌內。

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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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一點，從我中午看見你到現在，你的肚子越漲越大了，先看看醫院能解決不能。”田瑞亞扶著顏小沫，看著她那像熱氣球一般的小腹，溫和的說著，此時他沒有勇氣斥責這個姑娘。顏小沫忍著疼痛，說道：“你為什么會對我這么好？”

“唉，我也不知道，反正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你給我編了一個那么扯的故事，我卻選擇相信你，不知道為什么，可能這就是我的宿命。或許，我真的前世欠了你。”

“這么說，你還是不太相信，我說的話？”顏小沫的臉色慘白，額頭滴著汗，聲音比剛才虛弱了一點。

“現在信了，發生了太多難以置信的事情，我想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還能走麼，走不動我抱你吧？”

顏小沫“嗯”了一聲，田瑞亞輕輕的將她抱起，說了聲“還真夠重的”，顏小沫有些羞澀的笑了笑。

走進醫院，顏小沫被要求做全身掃描，田瑞亞跟醫生們聊起家常，這些醫生中，很多和他很熟，因為他有一位當主任醫師的表姐夫。掃描的結果，在電腦上也能看見。醫生撓了撓頭，說：“我行醫這么多年，頭一次看見這等怪事。”

“這么回事？”田瑞亞輕輕問道，醫生嘆了口氣，說：“你女朋友沒法治。”

“啊？”田瑞亞大驚失色，這位醫生又說：“她根本就沒病，正常的很。肚子漲得那么大，我還以為是你太不小心了，但是你看，她的肚子里根本就什么都沒有。”

說著，醫生指了指X光片，這時他們都吃了一驚，原本空空的肚子里，此時躺著一個嬰兒，還在動。嬰兒慢慢的扭動著腦袋，一點一點的將面移到鏡頭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數秒后，他們看見了，一張鬼臉。

三個女醫生當場尖叫起來，兩個心里承受能力弱的男醫生也當場坐在地上，只有一個稍稍膽大一點的男醫生，拉著田瑞亞說：“你快帶著你的女朋友出院吧，她沒有病，只是身體有點虛，多給她些補品，就沒事了。”

“可是醫生，肚子里的嬰兒，還沒拿掉呢。”

“人流，流的是‘人’，她肚子里的，又不是人，怎么做人流，我看你還是找個道士做做法，更靠譜一些。快點走吧，別耽擱了。”醫生不斷地催促著田瑞亞離開，田瑞亞萬分無奈的，將顏小沫帶出醫院，回到家中，看著面色更加慘白，有氣無力的顏小沫，田瑞亞的心，正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