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玘和修心跟著汝榕，走到了一間小木屋的面前。

汝榕指著面前的小木屋，說道，“這是我住的地方，以后有什么事可以來這里找我，以這里為圓心的方圓十五里內都是我管的范圍。”

“那師父，我們住哪？”修心的聲音輕輕響起。

“別急，跟我來。”汝榕繞過小木屋，帶著歸玘和修心過了一道小木橋。

途中無言，歸玘的眸光一直有著小小的波動。

既然她說這方圓十五里皆是她管的范圍，她的榕居雖然不奢侈，但占地面積也很大，她又貴為天界僅有的六上神之一，那為什么沿路走來，只有高聳入云的古樹，但卻一個仆人也沒有呢？

但是歸玘沒有把這個問題問出口——他知道現在不是適宜的時機。

走過小橋，穿過樹林，汝榕帶著歸玘和修心走到了一個清幽的小院前——諦院。

院中有池塘，池塘中僅有一條大魚在那慢慢地游著；院中與院外一樣，都有許多參天的古樹，一顆古樹下甚至還掛著秋千；院中有一片草地，草地上鋪滿了小小的野花；甚至這院子的水池中央的平臺上，還放著一張石桌，上面有一盤未下完的棋，但沒有任何去石桌的通道——歸玘打量著這個清幽的小院子。

這兒的季節似乎與外面不大一樣——外面仍是初春，這兒卻像盛春時節時的景象。

汝榕看了看這個院子，紫眸中的情緒變了又變。

最終，她平靜下來，淡淡地說道，“你們以后就住這兒吧，房間我已經給你們安排好了，你們自個兒選。這兒去我那兒的路程有點兒遠，實在認不得路的話可以問那條鯉魚。”她指了指池塘里唯一的那條魚。

那條魚停止了游動，橙光一閃，它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橙衣的小小少年。

它注意到修心和歸玘向他投來的目光，翻了個白眼道：“小屁孩兒，可別小瞧你大爺我……”

“是大魚。”汝榕冷聲糾正。

橙衣的小小少年憤憤地瞪了汝榕一眼，繼續它未完成的話，“……喝過的水還多過你們走過的路。叫我成大爺就可以了。”

修心忍住笑，點了點頭，歸玘也點點頭，暗紅眸中淡淡的，不見情緒。

“那你們就在這兒住下吧，我先走了。”汝榕打了個招呼，一閃身，人已在遠處。

身后，“成大爺”又變回了一條魚跳回池子里；歸玘和修心各自分配好房間后已經回房了。

沒有人聽到“成大爺”的低嘆和歸玘暗紅眸中的淡淡詭異。

※

第二天，歸玘和修心一早就起了床去小木屋找汝榕——神奇的是，歸玘竟記住了那復雜的道路，并沒有找“成大爺”帶路。

此時正當初春，雖然萬物生機已開始復蘇，但卻也夠冷，連心也熱不起來，整個人都懶懶淡淡的。

“玘師兄，不如我們晚點再來找師父吧，這天氣著實讓人受不了。”修心道。

歸玘掃了他一眼，無言。

走過小木橋，歸玘和修心第二次來到小木屋前。

小木屋旁種著許多小草小花兒，草才剛長了點兒頭，野花點綴其間，花花綠綠，雖然平凡卻很好看。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①“歸玘突然開口，念了一句詩。

“念得挺不錯的嘛，很好很好。“

遠處傳來拍掌的聲音和一個男人低沉的聲線。

①借用古人的一句詩，出自白居易《錢塘湖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