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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云霞織錦(2)

  • 逝殤·彼岸
  • 陌逝夜痕
  • 5135字
  • 2016-01-20 14:18:03

一大早就見到王府的人來來往往忙著布置著什么。偶爾有些討論指揮的聲音透過窗紗入耳,可是雜亂無序難免有些模糊。

“外面在忙什么呢?”我坐在床邊讓荷晴幫我更衣束帶,聽著外面熱鬧的聲音有些好奇。

“我也不太清楚,”荷晴幫我束好腰帶拉拉衣袖看著效果,“你去問問外面什么事,這么忙碌?!眰阮^對一邊的丫鬟笑著吩咐道。

“是?!毖诀哳I命瞬間離去,荷晴扶我到梳妝臺前坐下,拿起玉梳幫我梳頭理髻。

“是公子吩咐的,說是把園子里的景色換一換,就從外面運回了一批花木安置在園子里?!毙⊙诀呤┒Y低頭把打聽到的事情告訴了房里的二人,繼而退到了一邊候命。

“王府就是王府,舊景厭惡了還有新景隨時變換?!蔽衣牭叫⊙诀吡曇詾槌5幕卮?,心里反而五味雜陳。我房前的風景從來都是一色,我也未有覺得厭惡過。每到一季總有不一樣的感覺和體會,哪是新景可以替代的了的。

“王府和我們普通的府邸怎么能比,若是守舊怕是失了體面,若是更新怕又有人覺得炫富吧?誰能說的好呢,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處境。”荷晴倒是深有體會,她是看著薛府浮浮沉沉而漸漸長大,何況府里的事她也多有接觸,太多表面浮現著的都是相反的景象,自然和我那簡單的想法不同。

“我們也出去看看別樣的風景吧?”我看著鏡子里的荷晴放下手里的梳子若有所思,起身就往房外走去。

“小姐?!眻@子里的家丁丫鬟見到我全都停下活計,齊刷刷的行禮。

“都起吧。”我揮手讓他們免禮,“該忙什么都忙什么去吧,我只是隨便走走?!?

“是?!比齼蓛傻娜艘粨芤粨艿挠珠_始忙碌著。

“小姐,您起來了?”我正看著這些似曾相識的盆栽草木發呆,離霜突然出現在我身后問道。

“嗯,”我回頭笑著扶她起身,“離姐姐有什么事嗎?”她一向是無事不見的忙人,親自來訪必定是有事的。

“公子讓我來接小姐去前廳用早飯?!彪x霜向剛從房內走來的荷晴點點頭算是打招呼,轉而看著我。

“哦,好的。”我看荷晴默默地點頭,本想說不用那么麻煩的,現在也只好跟著走。

“那么請吧?”離霜轉身站在石徑邊上讓我先走,回頭對荷晴道,“荷晴小姐的早飯我已命人送來了,那離霜先告退了?!?

“慢走?!焙汕绠斎恢涝顼埐挥盟桃庵v明也是會有的,可是她既然當著眾人的面這么說,心里有些尷尬也只能笑著送她離開。

“坐吧。”南宮佑寒看到是我出現在大廳門前,指著一邊的空位莞爾笑著。

“謝謝。”我走到離他最遠的位子施禮坐下,看著早已傳來的早膳還是最初的樣子,知道他是等我的。“其實不用刻意等我的,再說在房里也很好。”

“一直以來,父王都常年在外,我也只是一個人用飯,早已忘記了被人等待的滋味了?!蹦蠈m佑寒夾了點菜放到我面前的碟子里,淡淡的感傷的繼續說道,“可是其實不一定被人等待才是幸福,有時候等待比被等待還要幸福?!?

“你也吃吧?”看到他落寞孤寂的樣子,我的心總是莫名的慌亂,我克制著自己不去看他,干笑著把發顫的聲音壓平,“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嗯,你嘗下這個很好吃的?!彼粗郎系牟松?,把其中一樣雪花般形狀的點心夾起一塊再次放到我的碟子里。

“這是?”看著這精致的糕點,還真不忍心下口。只嗅到有些花的清香,看不出是什么本質。

“你嘗嘗,若是嘗不出我再考慮看看要不要告訴你?!蹦蠈m佑寒細細的看著我探究的翻來翻去就是不下口,反而笑了。那笑是溫潤柔和的,不帶任何的無奈和困惱。

這樣也好,笑總是比哭來的更好些,“我不知道?!蔽覝\嘗了口,細細品嘗很熟悉的香味卻一時又不太確定,只好搖頭認輸。

“真的不知道么?”南宮佑寒托著下巴,不敢相信的看著我示意我在好好想想。

“不知道?!蔽益移ばδ樀陌咽O碌哪菈K糕點一點點的吃進肚子里,根本就不在意成敗。也許這樣眼前這個高貴卻孤寂的人才會有被需要的感覺吧?不好意思,鳶尾花香點心。就讓我裝作不知道,等待答案好不好?我在心里這么暗暗下定決心等著南宮佑寒的答案。

“我相信你知道,”南宮佑寒溫文爾雅的笑著。

“什么?”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肯定,但是這樣的他真的能看透我的心思么?想想就有些害怕,以后還有什么秘密可言么!

“你知道答案。”他仍舊十分的肯定,平心靜氣的看著我僵在空中的湯匙。幸好湯水已經咽進了肚子,要不非噴到他臉上不可。

“這么肯定么?”被他這么一鬧,覺得好玩了起來。不由得挑眉看著他。他只是笑著點頭,并不解釋什么。“你說我的答案是什么?”

“我說的話,你若不認賬怎么辦?”南宮佑寒眨著他那令人沉醉的眼眸,煞有介事的道。

“我才不是那樣的人。”說我不講理野蠻都可以,就是不能說我不真實。這世界已經有了那么多不真實的人,我不要再做那樣的人,絕不?。?!

“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做點心的師傅知道?!蹦蠈m佑寒攤開雙手忍俊不禁的埋頭偷笑。

我也沒有怎么樣,有什么好笑的么?想想就來氣,“我吃好了,先告退了。”惹我不會有好下場的,一甩長袖翩然欲去。

“那么,散散步吧?”南宮佑寒追上來,“肚子里的氣太多,不容易消化的。”

“你在我更難消化?!蔽覒械没仡^看他那譏諷的樣子,冷冷的回擊道。

“那我更不能走了,萬一你消化了我好再送點氣給你,才不會覺得餓么?”這是怎樣的一個人,冷漠的時候什么都進不了他的眼眸,厚臉皮的時候什么都拉不走他的嘴臉。我調節著自己的呼吸,只當是身邊多了個同行的陌生人并不理他,一個人隨意的走著。

古人說的是對的,‘食不言,寢不語’我現在明白了。早飯雖然吃的不多,但總是氣惱不斷,這不就有些胃痛了么?透過余光看到身后白衣翩翩的‘罪魁禍首’又氣又恨,用手輕撫著腹部,減緩了步子希望疼痛會好些……

“你怎么回事?弓著身子也不理人,就不能微微和善些?”南宮佑寒根本沒有發現我的不適,跟在后面說落著我的不是。

“我不習慣低頭溫雅,那樣的人從來不是我?!鳖~頭上的汗珠不住的劃過臉頰浸入腳下的石子路,腹部的灼熱絞痛感卻有增無減。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當初若是堅持不去前廳用飯就不會如此,至少我疼起來時荷晴一定會第一時間發現的。現在卻只能強裝無事,腳下不敢有絲毫的停頓,怕被身后的人抓到‘把柄’。

“你……”南宮佑寒一把拉過我拼命搖著我的身體,“你哪里不舒服么?”蒼白的臉頰和滾滾而下的汗水怕是嚇到了他,讓一向淡然的他怒目圓睜的瞪著我。

“沒有……”我使勁的搖頭,可是力氣已然消耗殆盡,眼神有些渙散?!八臀一厝ァ臀一厝?,我要見姐姐?!?

“好的。你忍忍?!倍挷徽f的把我抱在懷里匆匆折返?!叭フ掖蠓?,快去……”看到園中正在忙著整理花草的家仆,怒吼道。

“她怎么了?”荷晴看到我有氣無力的病態樣,不知怎么回事。趕忙從南宮佑寒的懷里接過我輕輕放到床上,滿臉的擔心。

丫鬟們手忙腳亂的幫忙照看著,荷晴拉著南宮佑寒到外室,“希若怎么了?”她是多想知道發生了什么,讓一向少病的希若一頓飯的功夫就病倒。

“我并不知曉怎么回事,本來在園里散步呢,可她突然手捂著腹部臉色蒼白汗如雨下。她不告訴我哪里不舒服,只是一味的讓我送她回來找你?!蹦蠈m佑寒探究的看著荷晴,想從荷晴的反應中發現什么,但是荷晴除了擔心和愧疚再沒有別的。

“謝謝王爺,您先去忙吧,我來照顧她就好。反正大夫也要到了,有什么事我會去找您幫忙的?!焙汕缗伦约赫疹櫹H魰÷四蠈m佑寒,只好委婉的下著‘逐客令’。

“我等大夫到了再說吧,你不用在意我的。該忙就去忙吧,我在這里待著就好,省的你們不方便。”南宮佑寒探頭朝內室看看,知道荷晴的意思。不想麻煩荷晴分神的自己,又有太多的不放心,只是讓荷晴快忙,自己在外室的椅子上坐著望向房門外。

荷晴不好再說什么,猶豫再三還是先去照顧病人了。沒有大夫的診斷,所有的人都是瞎忙著。床上的希若仍舊是疼痛難忍,緊咬著牙關眉頭緊皺。

“大夫來了……”有人急急來報道,眾人不由分說的分立兩側讓大夫可以暢行無阻的來到病人身側。

大夫屏氣凝神的若有所思著,把脈完左手換右手,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氣氛甚是凝重。

“大夫,她怎么樣?”荷晴憂心如焚想要知道怎么回事但又有些膽怯,可是人就是這樣矛盾的,明明很怕知道結果,但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結果。

“氣結于心,陰寒內盛,經脈拘急,導致的面色蒼白脘腹疼痛。”大夫起身外行幾步,對荷晴道。

“那要怎么辦?”荷晴聽不懂這些高深的理論,只想知道這要怎樣活潑健康的希若才能出現在自己面前。

“柴胡、炒白術、枳殼、木香、香櫞皮、大腹皮、雞內金、焦山楂、佛手、米仁,十四劑后,觀其形態。加擬甘草瀉心湯,佐以健脾補氣方藥?!贝蠓蛞姞铈告傅纴?。

“那么請大夫下去開方子吧。”荷晴示意一邊的丫鬟帶大夫出去,走到外室向南宮佑寒點點頭,“王爺不用擔心,不過是體寒之癥罷了?!?

南宮目送大夫出門,才悄悄走進內室。遠遠看到熟睡的希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轉身回到外室,“有什么事記得讓下人來找我,我在你們也不好照顧她,就先回了。”揮揮衣袖袂角帶風而去。

荷晴目送南宮佑寒離去,才匆匆回到希若床前?!澳銈兿氯托〗惆舅幇桑襾碚疹櫨秃谩!睆男⊙诀呤掷锝舆^濕巾帕,小心翼翼的幫希若擦拭著臉頰。

睡了不知有多久,只是覺得恍惚間好像見到了爹娘和哥哥,所有的人都是微笑的,他們展開雙臂說是來接我回家,可是當我奔向他們準備擁抱時,卻什么也不見了?!暗?,等等我,帶我回家……哥哥帶希若回家好不好?”

“希若,醒醒……”耳畔傳來了誰的聲音,我驚愕的起身坐起,哪里還記得腹痛,四下張望著尋找夢中的景象。沒有爹娘,沒有哥哥,沒有微笑……只有荷晴擔憂的神色和丫鬟忙碌的身影在眼前晃動。

“姐姐,我看到爹娘和哥哥了,他們來接我回家呢?!蔽液韲邓釢臏I水不止的對荷晴道,希望那真的不是夢。

“會的,一定會的……”荷晴聲音沙啞的把我擁入懷中輕撫著我的背,“你得先把身體照顧好才能等他們笑著來接你回去的?!?

“我會的,我會照顧好自己,等我們一起回未城?!蔽也幻靼缀汕绲难劾餅槭裁从心敲炊嗟牟淮_定,我確實十分確定的,我一定可以回家。

“來把藥喝了吧,看你好不容易睡的踏實些,也沒好叫你,只好把藥一直煨著。”荷晴從身后的丫鬟手里接過藥碗,輕輕攪拌了會兒喂我服下。

連著服了幾天的藥,腹痛明顯有些緩解。荷晴怕我一個人悶著又會生病不舒服,常帶著我來王府的園子里逛逛,聞聞花香聽聽鳥鳴說是可以疏解心里的郁結。我閑著也無事,陪著她也好,畢竟為了我她也失去了不少時間。

“這花聞著真的蠻香的?!焙汕绮上乱恢昀婊ò椎纳炙幏诺轿业谋乔白屛倚嵝帷4_實很香也很清幽,只是我是比較死心眼的人,喜歡什么都只會認定一樣而喜歡,不會都喜歡。對我來說,確實是還好而已。

“這些到底是什么花草呢?”我俯身看著花壇里前幾天仆人忙著移栽的花草有些好奇。

“看著像劍蘭,不過園子里已經有這些花兒了,應該不會再刻意栽種了才是。”荷晴低頭用手輕摸著花草的莖葉也是甚不理解?!安贿^……”

“不過什么?”荷晴想起了什么看著眼前的景色陷入了回憶,我被她這么吊著,好奇心自然更勝。

“有點像鳶尾的莖葉呢,只是太久不見了竟有些不記得?!焙汕缗闹X袋希望可以更清晰些,但是卻怎么也不敢肯定。

“你這么說有些像呢,只怪當初我們都沒有想到有些事來的那么急,什么都還沒有來得及準備就開始翻天覆地的新生活了。”我看著她緊皺著眉頭后悔的樣子,更加后悔自己直至離開家門,才發現家里的景色竟從未真的入心過。

“如果是的,那么王爺也不是那么冷漠的人,至少心是細的?!焙汕鐩]有發現我的失落,一味的對南宮佑寒贊嘆道。

“走了這么久,小姐該回去休息了。”有丫鬟上前向我和荷晴施禮相請道。這才發現時間已快到正午,怕是該是用飯的時間了。

“走吧,咱們回吧?”我拉著荷晴向丫鬟示意她先去忙,我們這就回去。丫鬟會意悄悄的施禮退下。

“你怎么這么聽話,何時你不玩夠妥協過?”荷晴詭笑著對我譏諷道。

“你有什么時候這么夸過除家里的人外的別人,我都沒說你呢?!蔽也环數姆磽舻馈:汕缫幌蚨际遣粖A雜私人感情的看待一切除了薛府的人的,進了南宮王府卻變了。不知道為什么變,但總歸對我來說都是個意外,自然不會放過她。

“你想什么呢?”荷晴捏著我的鼻尖嬌笑著,“我只會以事論事,還有王爺的事和我無關,我只是讓你可以看清楚些你一直不愿意看清楚的事實而已。”

“什么看清楚看不清楚的,莫名其妙的?!蔽抑篮汕缡钦f我怕受傷害而把心緊緊收起來,不愿意相信家人以外的人會有的真心。“快些走吧,太陽好曬,我有些頭暈?!蔽矣檬中闭谥?,看著樹蔭下的縷縷陽光有些暈眩。

“臉色有些不對,怕是要中暑了,快些走吧,別再出什么事?!焙汕缫豢次业哪樕行K白,就開始緊張的不行,緊緊拉著我靠著她的肩頭就往我們的住處而去。雖然走的急,但也時不時停停讓我喘口氣。

滿園的夏景靜靜的綻放著絢爛,可是絢爛過后剩下的還有什么,是滿目秋涼。活的再累,也得用盡全力的活著,哪怕下一步就是萬丈深淵亦不能止步。

“我睡一會兒,用飯時再叫我吧?”我和衣躺在床上,盯著床上的布幔對一邊的丫鬟道。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夏日的天空總是有些別樣的色彩渲染著多是只有藍天白云的靜謐,故說夏日就是熱烈而多情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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