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許言午已經站起來，他的眼睛看向前方，李向欣站在燈火通明處，像是從天而降……

身后的玫瑰被靜靜的放在臺階上，也許它會隨風落入哪家院落，或許芬香依舊，或許枯萎凋零，或許，它連飛入院落的機會都沒有。

我沒有說話，看著許言午走向了李向欣，我知道，在他們的愛情里，我只是一個旁觀者，聰明的旁觀者，懂得進亦懂得退。

許言午面無表情，喜怒哀樂被藏在心中，李向欣臉上亦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充斥著笑，像一個孩子。

許言午終究沒有說什么責怪的話，寵溺的摸了摸李向欣的短發，李向欣沒有躲避，只是笑，燦爛的笑。

回到餐館的包廂，該來的人都已經到了，有我認識的，亦有我不認識的，包廂內煙霧和嬉笑聲混在一起，讓人發嘔，墻壁上裱有粗劣的油墨畫，意境通俗，沒有一點美感，靠進地面的墻壁上，有黑色的污跡，斑斑點點。木質的地板條紋清楚，顯然經過細心的打掃。

方若信坐在角落，表情復雜，也許這種聚會讓她備受煎熬，我又何嘗不是呢？

我坐在她的身邊，看了她一眼說：“這并不是最殘忍的，既然你要等，便要學會忍受，否則，你可以放棄，隨時可以”

她的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像是六月的雨，驟然傾瀉而下，我知道，她一直在忍，忍住那可恥的眼淚，也許我不應該說出來，至少，她不會心痛的這么狼狽。

可是現實總是在用時間演繹著他的殘忍，毫不留情。我只是用一種更為殘忍的方式讓她認清現實。

那一晚的食物，是什么味道，我忘記了。我的印象中，只留下了方若信的眼淚，像是四月的雨，一片陰郁……

回家的時候，已接近凌晨，城市孤寂的像是廢棄許久的工廠，落魄、荒蕪，而我和方若信則像是被丟棄在這廢棄工廠的孩子，在孤獨、絕望中徘徊，與夜共舞。

方若信對待愛情的態度是很多人所不能及的，我不知道愛情究竟有多偉大，可以讓一個人忘卻自我，固執若此。

她在圣誕夜的軟弱在第二天便被她封殺在了不知名的角落，我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可我知道，她還是選擇了堅持，也許一直這樣堅持，也許有一天終會放棄，也許會有一個結局，是和許言午在一起，這一切，都是未知，或許，冥冥之中已有安排。

想什么呢？李向欣問我，聲音不大，卻正好可以打斷我的思緒。

沒什么，我收回思緒，轉頭，對上她的視線，沒有任何掩飾。

“我決定離開了”，她聲音依舊不大，混合著老師的講課聲傳入我的耳朵，字字清晰。

我看著她，點頭，沒有驚訝。

我知道你知道，也無需向你隱瞞，更知道你不會告訴任何人，她說，帶著淡淡的微笑，她很少這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