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暖閣。

“綰翠，把本宮的冬花露拿來。”

“諾。”

隨著一陣水聲，一只精致的手從浴桶中伸出來，潔白修長的五指托住遞過來的一方小巧木盒。

“娘娘，請您快些，主上已經派人兩次催促了。”

“急什么……本宮不洗凈身子，怎么去見主上。宋嬤嬤，您就耐心點兒，等本宮洗凈了身子再去，也不遲。”慵懶的聲音帶著些戲謔，從青紗帳中傳出。

紗簾外的宋嬤嬤皺著眉頭，焦急地來回踱步。

“酈妃娘娘，主上今晚可是親自欽點您侍寢，難得的機會，您再慢，恐怕主上……”

“綰翠，更衣。”

“諾。”

宋嬤嬤長長舒了一口氣，彎起了眉毛，“那就請娘娘快些梳妝……這是主上送來的，望娘娘不要辜負主上的一片心意。”

“辛苦了，宋嬤嬤。”東晴撩起濕漉漉的長發，披上一件白色綢衣。透過青紗帳看去，美好得令人遐想。

手中多了件東西。宋嬤嬤回頭，手中是一件遍體透亮的玉鐲。而那個眉目清秀的小丫鬟不知何時立在她身后。“娘娘的一點心意，請嬤嬤笑納。娘娘讓奴婢轉告，嬤嬤專門來請娘娘一趟，又等了許久時辰，嬤嬤辛苦了。”

宋嬤嬤連忙將玉鐲塞入袖中，眉眼都笑開了花：“哪里哪里，能來請娘娘，是老奴的福氣。娘娘實在是太客氣了。”“那就請嬤嬤到門外小候，等娘娘梳妝完畢。”“那是自然。”宋嬤嬤一邊摩挲著袖中的玉鐲，一邊向門外走去。

“綰翠，你跟著本宮幾年了？”東晴漫不經心地擺弄著送來的飾物。

梳發的手一頓，“奴婢跟從娘娘，有一十二年了。”

“十二年，很久了。”東晴從華麗的飾物中挑出一件白玉梳子，“簡單一些，只配這件梳子。”

“諾。”

“你今年有十九了吧？”

“奴婢今年十八齡。”

“也不小了……本宮會想辦法讓你出宮。”

綰翠手一抖，白玉梳子便落在地毯上。她慌忙跪下，“奴婢該死，請娘娘責罰。”

“起來吧，梳子又沒碎。”東晴看著鏡中，垂下眼瞼，柔聲道，“出宮以后，找個善待你的人家，好好過日子。不要像本宮一樣，把這大好的歲月，都白白丟在深宮之中。”

“綰翠謝娘娘憐愛，今生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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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酈妃娘娘到了。”宋嬤嬤立在門外，輕聲道。

“讓她進來。”

“諾。”

宋嬤嬤對著東晴行禮，“老奴告退。”她深深看了東晴一眼，隨即低下頭，“請娘娘珍重。”

“有勞嬤嬤。”東晴微微點頭。

守在門前的兩個玄衣侍衛打開門，待東晴進屋后，又立刻關上。

富麗堂皇。只能用這個詞語來形容的華麗。金帷帳，水晶簾，白玉階石。萬盞燈火搖曳，仿佛白晝。雕龍金柱，鍍金銅雀，翡翠璧洗，瑪瑙鑲嵌。仿佛人間溫柔鄉。

男子斜靠在檀木雕花床上，身著月牙白雙龍錦繡長袍，鳳眼微閉，螺眉輕皺，衣衫半開，露出精壯的胸膛。骨節分明的修長五指按著鏤雕香薰，淡雅的氳連香在室中彌漫開來。

“見過主上。我王洪福齊天，萬壽無疆。”東晴盈盈下跪行禮。

“你是故意讓朕等。”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怕主上嫌棄，沐浴凈身，用時長了些。臣妾有罪，望主上責罰。”

“起來。”

“謝主上。”

“上前，讓朕好好瞧瞧。”

東晴緩緩走到他面前，低著頭。

郁江城起身，捏起她的下巴，溫柔一笑。

“瑞孫，幾年不見，你頭發長長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