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一人的雷東來，離開了小旅館。

站在無法地帶的交界處，這里是不夜魔都艾辛格的中心，也果然有記憶中大城市的影子。即使是在夜里，依然有往來的人群穿梭不斷。街道兩旁，亦開始出現久違了的霓虹燈。“花花公子、天上人間、妖精森林、槍火玫瑰”等等鼎鼎大名娛樂場所，入夜了才是剛剛開業之時。

其實本地人對于艾辛格的稱呼，一般都不叫不夜魔都的。他們更喜歡稱之為自由之城、傭兵之城。說是無法，那是相對統治階級制定的律法而言。但一個能居住數百上千萬人類的城市，豈能真如野獸般生存著。這里無法，卻有規矩。

強者治世，拳頭下出規矩！

在頂尖的三大工會勢力下，艾辛格維持著無法的格局。卻很少人去觸犯一些早已成既定律法的規矩，譬如，城市的某些公眾場合禁止私斗，要解決恩怨，可以到專門開辟的決斗區域去斗個你死我活。尤其是大型酒吧之中，更是少有人鬧事。因為他們的后臺，沒一個是簡單的。

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轉頭面對著那密密麻麻的人群。

……

這是一家商店，沒有招牌，沒有寬敞的大門。只有一條黑暗、狹長的石板階梯通往地下室。僅從門面上看，是絕難看出它的真正面目的。

它的本質是一家經營冷兵器、熱兵器、彈藥、鎧甲和走私基因進化藥劑的綜合性商店，這些物品無一例外都是人們最迫切需求的。能在這種混亂之地經營這些東西，顯然，這里的老板也是個不好招惹的軍火頭頭。

“這里不是猴崽子可以進來的地方，滾出去。”

剛剛踏進店內的雷東來，迎接他的既不是美女店員，也不是歡迎光臨，卻只是一個蜷縮在柜臺后的干癟老頭，還有一頓劈頭蓋臉扔過來的臟話。對著這種遭遇他卻沒有絲毫怒氣，只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周圍的貨架和擺設。

這是跟小鬼阿諾聊天時收獲的情報。

事實上在無法地帶除了酒吧和賭場，看得最多的商店便是這種販賣軍火的黑點。類似的生意店鋪不止一家，雷東來在這一帶也走了好幾家，但那些外面掛著可憐招牌的商店，無一例外都是店內三四個空空蕩蕩的貨架。不過眼前的商店明顯是個例外，另類地沒有任何招牌顯示它是一家軍火店，連店內亦是貨架滿滿。

重型軍火、鋒銳冷兵器、他甚至還看到了雷神制式軍火，以及著名的子彈殼都市特產“龍槍”系列手槍。不過仔細一看，才發現“龍槍”系列都只是模型而已。

一股說不清楚的藥材氣息混雜成了特殊的香味，在空氣中幽幽的飄蕩。

那個老頭坐在柜臺后的椅上，右掌攥著個紫砂壺，嘴里吊著個銅煙袋，沒好氣的看著遲遲不走的雷東來。“聽見沒？聾了？”老頭張著沒牙的嘴，出口成臟地繼續驅趕著他，“這里不是窮小子應該來的地方。”

“抱歉，我問了人。聽說這里的老板是個博學的家伙，或許會有些見識。但是很遺憾，我肯定走錯了地方。這里就像一個糞窖，里面住著滿口噴糞的垃圾，簡直臭不可聞。”雷東來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然后抬腳就往外走去。

“站住！”聽著雷東來的口音，老頭瞇起了雙眼，上下仔細打量著他，“小子，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錯誤嗎，在自由之城沒有人敢對我武器狂人柏拉圖如此說話的，實在不多。而五階人物以下，你是第一個。如果你拿不出讓我滿意的東西，你今天就直著進來爬著出去吧。”

雷東來暗自盯著老頭那比普通煙袋要大上好幾號的黃銅煙袋，從幾處明顯的凹痕里，露出了漆黑的本色和符文。看著老頭又仔細打量了自己一遍，他不由暗中開始戒備了起來。但面上卻故作出饒有興趣的表情，道：“那你一定不要惱羞成怒，不承認自己知識淺薄才行呢。”說著，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袋金屬沙粒丟在柜臺上。

武器狂人柏拉圖先是冷笑一聲，漫不經心抖了抖口袋，灑出幾粒金屬沙子。手指一捏，沙粒在手指尖立刻化成更小的金屬沙。他頓時臉色一變，嗤笑道：“幾粒金屬沙就來糊弄老夫，還如此張狂目中無人，你是自己爬出去，還是要老夫親自動手……”

雷東來稍微警惕，面上表情依然不變，“你確定？”

老頭獰笑一聲，剛要動手卻不經意間面上表情一愣，輕“咦”了一聲。再次低下頭來看那些金屬沙粒，面上已經多了琢磨不定的表情。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雷東來，發現他并未表現出諸如冷笑、輕視等等勝利者的表情，才不緊不慢哼了一聲。“算老夫看走了眼，等著！”

說著，丟下雷東來不管。獨自鉆進柜臺后面的屋子里。一陣倒騰，搬出一個奇怪的儀器。雷東來不認識這儀器是什么東西，卻可以猜測出它是類似顯微鏡一類的器材。

借助儀器，老頭用心觀看了起來。半晌才道：“這些沙子有些年份了，雖然能量已經耗盡，卻依舊殘余著一股讓人作嘔的邪惡力量。而且……”他手指上輕輕捏弄著沙子，一股精純的元能在指尖閃爍，沙子也在元能的作用下，不斷變化著形狀。“而且傳導性很好，并沒有因為年代久遠而喪失內部結構。小子，你不止這么點沙子吧，都拿出來老夫看看。”

雷東來紋絲不動，道：“如果你能猜出這東西的原型，我或許可以滿足你的愿望。”

柏拉圖險些抓狂，大嗓門急火火吼道：“無知小子，若是把人燒成骨灰，再叫你辨別一下身前的容貌。你給老夫試試看能不能做到。叫你拿出來就拿出來，不要消遣老夫。”

“……”好吧，雷東來承認自己問了個外行問題，卻并沒有把剩余的沙粒取出來，道：“如果這些金屬沙粒在你手上，你能做些什么？”

“哼！老夫被稱為武器狂人，自然是制作武器。傳導性能如此之好的金屬，柔韌性也絕佳，如果材料充足，再由老夫添加些獨門符文矩陣，倒是不失為一柄長劍的鑄造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