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魏的話音剛出，門便被打開。聞海航猝不及防地和開門者的目光交視。

“聞少。”那人恭敬地叫了一聲。

聞海航只好趁勢邁進書房。他看見父親示意那人離開。書房的門被輕輕關上。

由于沉默，室內(nèi)的空氣逐漸凝重。

聞魏斜睨他一眼，說：“都聽到了？”

聞海航望向眼前這個自己仿佛不再認識的父親，他咄咄逼人的目芒里透露出來的是懾人的寒意。

聞海航?jīng)_他挑釁似的點頭。

“反正你現(xiàn)在知道更好，”聞魏的嘴角浮現(xiàn)的陰森令人悚然，他吐字緩慢，鋒利如芒，“要提醒你的是，不要再對小蕾那個丫頭再有什么想法了。”

聞海航的眼睛宛若釘死在窗外。他聽到父親那樣說，胸中閃過的恐懼如同雷電劈過，瞬間留下一道痕跡。然而很快更多的是憤怒，他緊閉雙唇，雙頰由于克制怒意已經(jīng)漲的通紅。

“為什么？”他突然厲聲質問他的父親，“為什么你連小蕾都不放過。”

“你要明白，”聞魏的聲音像是發(fā)自地獄，“伊氏家族的每一個人，都是我們家的敵人。”

聞海航辯駁似的，或者更多的是出自維護，他說：“我絕不容許任何人動小蕾。”

“也包括我嗎？”聞魏的目光冷冽。

“希望你清楚爸爸，她是我愛的女人。”聞海航一邊堅決一般懇求。

“笑話。”聞魏呲牙著說，“我絕不會允許我的兒子，愛上仇人。”

“仇人？你知道嗎爸爸，如果不是你樹敵太多，當年媽媽就不會死了！”聞海航的情緒已經(jīng)瀕臨失控，他怒吼起來。

啪，一個巴掌重重的落在聞海航的臉上，灼燒般的疼痛在挨打的部位瞬時蔓布開來，他的半邊面頰整片通紅微腫。

聞魏的手仍舊因為激動而不停顫抖。

聞海航死死直視他父親的目光更加顯出了他保護伊蕾蕾的決心。那沉重的耳光仿佛打醒了他深藏心底的全部力量，就好像蓄積已久的堤壩，終于在打開缺口的剎那，整個世界的洪荒都從那里洶涌而出。

聞海航凜然的堅毅讓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他說：“如果您執(zhí)意要殺小蕾，我只能以自己的生命向她賠罪。”

聞魏憤怒地大口大口地喘出氣息，他對聞海航咆哮著，“你給我滾！”

聞海航知道自己勝利了，雖然他無比清醒地知道，父親不會就此放棄追殺，但是自己至少表明了立場，表明了心跡，他的勝利，是在于他對所愛女人的維護。

聞海航反而笑了，縱使嘴角滲透出的血絲不斷向嘴里傳遞咸膩的血腥味。

他平靜地走出書房，把門輕輕帶上。

心間頓生的空寂感逐漸強烈。他現(xiàn)在非常想見伊蕾蕾一面，不知道為什么，只有那種強烈的感覺驅使他那樣去做。

他撥通了伊蕾蕾的電話。

“喂。”

聞海航聽到了伊蕾蕾睡意朦朧的聲音。

“我是海航。”

“嗯，我知道。有事嗎？”

“你睡了嗎？”

“被你吵醒了。”

“哦，抱歉，只是突然很想……聽聽你的聲音。”聞海航盡量壓抑下情緒。

“……”

“那……晚安。”聞海航歉意地說。

“嗯。”

伊蕾蕾掛了電話。

聞海航聽著電話中空茫的聲音，他的思念感如同無數(shù)的爬蟲侵蝕掉他的整個大腦。他不顧一切地沖出家門，在午夜的街道上疾速狂奔，朝著伊蕾蕾家的方向靠近。晚風呼呼地掠過耳際，他忘卻了疲憊，忘卻了時間，忘卻了黑暗與殺戮，他知道，這一刻，他要見到伊蕾蕾，在天亮之前，他要在她打開房間窗戶的剎那，看見一個對他可以付出全部生命的男人對他微笑，只是簡單地微笑就好。

聞海航跑的滿身是汗，水珠從他的長發(fā)上墜落，滴在地面濺起幸福的珠子。

長空發(fā)白，冷藍色的蒼穹已經(jīng)褪去了一夜的陰沉。

伊蕾蕾在早上六點多的時候慣性地起床，她推開窗戶，看見一臉傻笑卻滿臉幸福的聞海航站在樓下。

“早安，小蕾。”

他那樣簡短地沖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