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些蕭索寒冷的冬日里，我等來的不是久久不至的公交車，而是楊逍摩托刺耳的擦地聲。

我抬頭的時候，恰好看到他鐵青的臉。緊鎖的眉宇里仿佛看得見薄薄的怒氣，眼睛隔著空氣泛著令人卻步的寒光，緊緊抿著的嘴唇帶著一種難以言明的傷。我仰著頭，看著這樣的他，從車上下來，然后一步步向我走近。

握著塑料杯子的手，無論我怎么使勁，卻還是感覺不到一絲奶茶的溫度。迅速冰涼的手，帶著我那顆墜入深淵的心，一起失去知覺。

“許菲菲，不告而別是你慣有的風格么？”他的聲音冷冷的，在寒冷如斯的天氣里頃刻成傷。

我看著他，咄咄逼人的語氣讓我一時語塞，說不出任何話。

身旁的夏磊，忽然站起來：“楊老師好！”

十分恭敬的態度，卻并沒有博得他的好感。他只是輕輕地點點頭，然后繼續看著一言不發的我。

不知內情的夏磊，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在他眼里，或許在所有人眼里，許菲菲應該是個尊敬師長的人，而不是現在這個冷漠無知的女生。

然而，我還沒有這個膽量，堂而皇之地讓夏磊知道我和他的的關系。畢竟老師和學生的愛戀，不是所有的人都認同，都可以接受的。

“楊老師好！”我忽然站起來，對著他極盡恭順。

他驚異地挑起眉角，眼睛暗淡得像是沒有星星的夜晚，一片深沉看不到底。

沒料到我會這樣，短暫的注視后，他的嘴角就嘲諷地上揚了。

“怎么，許菲菲怎么忽然間這么禮貌了？難道是做賊心虛？”他毫不退讓，步步緊逼。

我所有的忍讓，反而讓他更加鄙視，更加得寸進尺。人走茶冷，原來可以這么殘酷。我以為曾經的愛，至少可以讓他對我有起碼的尊重。然而，愛意荒涼，還沒結束，就已經各自天涯了。

可笑的是，我還在做最后的賭注，用感情做籌碼。殊不知，在自以為是的堅持里，我早已經輸得一塌糊涂。

我盯著他，眼里滿是憤怒：“楊老師，我們不要當著夏磊的面，說那些不愉快的話，好嗎？”

我說著就準備走開，希望能避開夏磊。我期待我的暗示他能懂，他應該是懂的。

然而，下一秒，我知道，我錯了，徹徹底底。

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臂：“許菲菲，你在怕什么？我們就在這說清楚，不是很好嗎，正好讓你的現任男友也聽聽？”

夏磊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話，弄得十分窘迫。他看著面前的我們，完全失去了判斷力。

我死死咬著嘴唇，還是忍不住憤怒：“楊老師，請你自重！”

我生氣地想要甩開他鉗制的手，然而卻沒能如愿。

他的眸子如毫不留情的利劍，落在我通紅的臉上，瞬間一片揪心的疼痛。我仿佛可以看見殷紅的血液，在我傷痕累累的心里，像眼淚一樣縱橫交錯地流淌。

我可以委曲求全的接受他的傷害，但卻無法忍受他的侮辱。我不是那樣朝秦暮楚的人，如他一般，那么就請給我清白。

“你到底還想怎么樣？”我憋紅的臉，在那一刻灼熱無比。

“呵呵，我想怎么樣。”他笑起來，卻凄涼得刺眼，“許菲菲，你呢，想怎么樣？”

我看著眼前的他，失望到絕望：“如果，你是要我笑著祝福，那么如你所愿，我祝福你和杜婉。如果，你是來質問，那么現在你沒有這個資格了。還有，夏磊只是我的同學，并不是你口中所謂的稱呼，我可不是像楊老師那么朝三暮四的人！”

我干脆地說完，轉身就走。第一次，老天爺沒有讓我更難堪，公交車就那樣姍姍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