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從那天和他分開后，他就開始對為他我冷冷的，不再像以前那樣搭理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用那種我無法承載的眼神看我。

雖然開始很詫異，但我也樂得自在。生活好像又重新回到了水里，我就像魚一樣和豬豬無憂無慮的在同一片水域里忘情嬉戲。我的世界里不再有他，沒有水鳥的意外入侵，也沒有魚的自我相欺。

如果不是我們班那些花癡時不時提起他的名字，我想我會忘得更徹底。本來就對他沒有什么多余的情感，想要忘記忽視其實是一件在容易不過的事情，我原本以為。

“額，你們聽說沒有，我們英語老師今天會帶一位女老師過來聽課呃？而且，還聽說是一個美女哦！”在走廊上，我們班公認的八卦女黃莉大張旗鼓地說。

我從旁邊過，剛好聽到她們的談話。我并不覺得有什么所謂，就好像聽別人說別人微不足道的事，對啊，本來就是別人的事。

倒是豬豬在那大驚小怪的：“哎，菲菲，我們楊老師是不是移情別戀了啊，你們……”

“豬豬，你怎么又扯上我了？我不是說了嘛，我和他除了師生關系外，再無別的，也不可能有別的，明白？”我適時打斷豬豬的話。

“明白。”豬豬又搖頭，“我只明白你說的話，但卻不明白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豬豬接著說道。

“我心里就是這么想的。”我瞪了她一眼，暗想，這小妮子現在可是越來越伶牙俐齒了。

“呵呵，但愿如此，菲菲小姐。”她還不忘繼續搶白我。

與以往一樣，星期三的下午第一、二節是英語課。我埋頭預習著，靜等著英語老師的到來。

出乎我意料的是，沒一會兒，他就風度翩翩，笑容滿面地出現了。與此同時，他身后還跟著一個亭亭玉立、高挑靚麗的女人，應該就是剛剛黃莉口中那個美女老師了。看看她本人，確實是名副其實！

他們站在門外，低頭互語著，笑容毫不遮掩地洋溢在他們年輕的臉上。他們那樣站著，匹配完美地恰似人們口中的金童玉女。是啊，他們是那樣般配，真的很適合彼此。

沒一會兒，他們結束了竊竊私語，一前一后走近教室。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剛來實習的杜婉老師。今天杜老師到我們班來聽課，希望同學們好好配合我啊！”他笑著對我們說。

“老師，放心，我們會挺你的。”我們班比較調皮的幾個男生調侃道。

他只是笑著，沒有多余的語言，然后徑直走到后面去給那個杜老師安排座位。那個杜老師聽到我們班的同學如是說，也只是淺笑不語，眉眼間全是羞澀甜蜜的神色。

雖然這個溫婉美麗的杜老師要來我們班聽課，我們班那些一級花癡早有耳聞，但見到此情此景，還有近在眼前的這個大美人，還著實讓他們兀自黯然神傷了一番。

趁他們在后面安排座位之時，我們班就像炸開了的鍋，沸沸騰騰地。然而，內容無非大抵就是圍繞后面兩位的花邊新聞了。

安排好那位杜老師，他才款款走到講臺上開始上課。

我明顯注意到，他的目光總是沒離開后面的某個角落。而那個角落的秘密，我想，我們班的每一個人都應該和他一樣心知肚明吧。這一節課，他好像講得格外有激情，每一個動作都瀟灑到讓人著迷。

這么久了，這竟然是我第一次如此細致地看他，注意他的每一個動作，乃至眼神。而且，這竟然也是我第一次敢如此正大光明地看他的眼睛，只是在那雙以前似乎緊緊圍繞著我的眼睛正大光明地轉視別物后。

看著他們這樣公開地眉眼傳情，不知怎的，我竟然會莫名地感到難過。一點一點的酸楚就這樣悄悄蔓延，泛著難以言狀的痛把我折騰地差點掉下淚來。我揉揉敏感的眼睛，識趣地將目光收回鎖定在那只有白紙黑字的書本上。

他沒有注意到我，應該說，沒有人注意到我此時連自己都說不清的異樣。這樣豈不更好，這不是我一直期待的寧靜無擾嗎？然而，我現在是怎么了，怎么了？

從來沒有過曾經，我怎么難過現在了，莫名其妙的。

“許菲菲。”第二節課上，猝不及防地，我聽到他喊我的名字，像是從某個遙遠的國度傳來的聲音。

我有些驚慌的看他，不明所以。眼神對碰，他的直視和毫不掩飾，我的躲避和小心翼翼，彼此都盡收眼底。然而，這一次，我竟然有些留戀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的他，我竟然有些莫名地期待這樣的眉眼碰觸。

“請你回答一下這個問題。”這一次沒有“goon”，他就這樣直接地毫無過渡地點我起來回答問題。

我站起來，盡量用我認為完美的句子回答他，仿佛是為了和誰較量。和誰？我也不知道。

我說完，他點頭，示意我坐下。

沉默半晌，他接著講課，沒有對我的回答置一字評價。原來他是如此輕視，原來他是這么惜字如金，我黯然地想。

整節課下來，我沒有再看他。當然，他也應該沒有看我，沒那個空，也再沒那個心，這應該在我的預想之中。

下課后，他收好講桌上的書，并不急著走，紳士地站在那兒等著后面的女老師。然后，在眾目睽睽下，眉眼飛笑地與她出雙入對地消失在我們的視野里。

內心忽然空落落的，虛無地讓我覺得好像沒有了真實感。酸酸澀澀的滋味，讓我無法辨識的情緒，就這樣反反復復地將我包繞。

像是忽然間的一場臺風來襲，我安穩的世界就在頃刻間灰飛煙滅，片瓦不存。也許，我怎么也不會想到，在這眼與眉的沖撞里，我早已經尷尬地輸得一敗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