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相談
- 表姐
- 關關珠子
- 2498字
- 2018-10-16 12:44:56
正是仲秋時節,天高云遠,嫩黃已轉為老黃,花開花謝,冬來春去,生命的寂滅與降臨——這些所有的物事都無法逃脫的定律,就是宇宙間的萬事萬物抑或是宇宙本身,能夠相依相存的所在吧!花開花謝,冬來春去,生命的寂滅與降臨——這些所有的物事都無法逃脫的定律,就是宇宙間的萬事萬物抑或是宇宙本身,能夠相依相存的所在吧!
有的人期盼春天,因為那是一個播種希望和給自己以激勵的季節;有的人喜歡夏天,因為那是一個熱烈奔放任你遨游的時節;有的人希冀秋天快快到來,因為這是一個收獲檢驗成果的時候。可是,對于冬天,或許就沒有很多人會喜歡了。因為,冬天預示著肅殺,意味著蕭條。其實,冬天也有著冬天的妙處。受傷的人,可以躺進暖暖的被窩里,靜靜地療傷;失意的人可以躲進避風處,默默地等待再一次起程;流血的人會慢慢地舔干創口,希冀重新站立起來……冬天,是一個蓄積的季節,一個休整的季節,一個可以填進期待的季節!
季節周而往復,日子卻得一天一天的過。人生有時候就是數著日子過的,數著數著,數到頭了,日子也就停歇了。雖然這是人生過程中的規律,同時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即便如此,說出來或者想到它,都是一種忌諱和不吉利。此時的晴兒就不會想到這些,她正處在事業和人生的旺盛期,雖然她已經經歷過一次死劫,但是,卻很少有人愿意一直沉浸在痛苦中。正在爬山的晴兒,回頭向山下看去,村莊和城市都已遠遠的在自己的腳下,白云在天的一角悠悠浮動,山風輕撫著她的頭發,人的心情也隨之舒展了去。凝睇間,天地景物仿佛就是一幅靜謐的油畫。她仰首向上我去,虬松翠竹,青石綠溪,自己恍惚也就成了畫中人。
說實話,晴兒并不知道,那天早上端木齊約她出來到底是做什么,端木齊還說到了那里晴兒絕對不會后悔此行。雖然她的內心里有著些許的惶惑,卻也有著她自己也無法說清的隱隱的期待。
呵呵,說人是感性動物大概沒錯,除非是特別冷靜的人才會依理智行事。如果真有這樣的人也算是奇葩了。很多的時候,并不是單純的情感與理智到底是誰戰勝了誰,而更像是它們之間的一種交織和糾葛。凡此,誰又能解出人類思維的終極密碼?
看著白云緩緩浮動,聽著山風拂過松針草葉沙沙輕響,這一刻,晴兒的思緒仿佛走過了一個世紀。站在山頂上遠眺和近視,咀嚼的其實都是人生的酸甜和苦辣。
三十余年的人生經歷,對于晴兒而言,可謂是前后冰火兩重天。青澀、幼稚的年代似乎已經過去。雖然,那個時候也有著許許多多的甜蜜,許許多多的憧憬,許許多多的美好……只是,那匆忙而又不擇時機播下的種子,終究未能結出成熟的果兒,反而是隨著浩浩的長江和淼淼的江水逝去了……往事不堪回首,晴兒只留下痛苦了,卻從沒想過也不敢去觸碰那心底痛苦的一角。這也得益于晴兒這些年的忙碌,她其實滿腦子想的就是怎樣讓自己活下來,之后就是想的怎樣活得更好,活得不比別人差。當十多年前的那個早晨,她牽著兒子得兒的手,義無反顧地走進江水的那一刻,她想到的是能徹底解脫,將痛苦和失望一起葬送。
站在不遠處的端木齊,看著山頂上凝視遠處的晴兒,山風吹拂著她的長發,從側面看去,她的面部輪廓顯得柔和而又堅定,只是在不經意間,端木齊發現,晴兒的臉上還隱現著些許的落寞。端木齊悄悄嘆口氣,不忍再去打擾她,他雖然也多少知道一些晴兒以前的遭遇,卻從不敢提起,此時就更應該讓沉思中的她,靜靜獨處了。
在晴兒的家鄉也有這樣的山,只是比她現在站的這座山要高些,人們都叫它黃山。應該說明的是,這山并不是聞名遐邇的安徽風景區黃山。有好事者就打聽,為什么我們門口的這山也叫黃山,有老人就說,原本這山是叫荒山,叫著叫著就叫訛了。還另有一說,因為這山的所有者黃村,村民以黃姓居多,所以也就順其自然叫黃山了。在那山上,留下了晴兒太多的回憶有美好,也有凄楚。在那山的一隅,她的父母都長眠于斯。那山上的野杏樹也不知道長得怎樣了,這個年代還有沒有人去光顧它?那一顆顆的杏兒,除了饑荒年景給晴兒以果腹,還寄托了一個少女的情思一個妻子的傷懷。
“唉!”晴兒不覺嘆口氣。都說往事不堪回首,她是不能回首啊!假如那個時候她沒有被救起,現在也已經是以青山為伴黃土當家了。十多年了,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向東向西,恍若如夢!在家鄉,那對她呵護有加的可憐的二哥也不知道過得怎么了?還有小弟,書也不知道念到了什么程度,現在的情況又是如何?思念的閘門一旦打開,那無以言喻的情愫就只有和在悄然而出的眼淚里了。
晴兒側臉看向端木齊,見不遠處的他微揚著頭看著別的地方,就偏過了身子,偷偷試去了眼淚。待心情已經平復了下來,才笑著招呼端木齊:“端木齊老總,干嘛那么深沉呀,有什么感慨說來聽聽?”
“感慨倒沒有,就是想著人其實也是很渺小啊!”端木齊轉過身,微笑著向晴兒走過來。其實他已經捕捉到了晴兒那個不愿為人所知的小動作,只是既然晴兒不想讓他知曉,他又何必點破,惹來尷尬。
“哎,你這還不叫感慨呀!”等端木齊走到近前,晴兒說道,“說說吧,什么是人其實也是得渺小的?”
端木齊收起了笑容,看著晴兒說:“你先別問我這個,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是犯規了?”
“犯規?”晴兒有點莫名其妙,“我好好的跟你說話,犯什么規了?”
“你看,由此可見,你是習慣成自然哪!”端木齊終于沒有繃住,還是微笑了起來,“你應該記得我們的一個約定吧?就是互相不再稱呼老總老總的,這不,你剛剛叫我什么來著?還說不是犯規!”
“哎喲,原來是這樣啊!還繞了我半天呢!你本來就是老總嘛!拜托,要有男人風度哦!”晴兒一口氣說出來,自己也不覺得有點好笑。
“呵呵,這么說我還得感謝你啰!”端木齊調侃道。
晴兒抿嘴不語,只是朝端木齊輕輕擺擺手,兩個酒靨不覺就出現她依然姣好的面龐上。
“無話可說了吧!所以呀,錯了就要接受批評,而且要不折不扣地改正!”端木齊繼續調侃著。
晴兒朝端木齊瞟了瞟,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不覺“噗嗤”笑出了聲。這一時刻的她有一絲絲甜蜜爬上心頭,渾然忘記了過去,也似乎沒有了對未來的概念。這樣的季節,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情境,還有這樣的——人,讓晴兒就覺得這個世界上仿佛就只有了自己一個人,而她也就想把自己交給這個世界,讓人間充滿歡笑、鮮花和浪漫的愛情,世間原本就美好,人們都應該好好的活下去。
讓美好活下去,讓感恩活下去,讓愛情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