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表姐
- 關(guān)關(guān)珠子
- 2796字
- 2011-08-19 16:3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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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兒與滿兒吃完晚飯后,在回去的路上,談起和她們在一起吃飯的另外的一個女的,晴兒說道:“她叫劉榴,是一家房地產(chǎn)公司的老板,她的家庭背景可厚著呢!跟你說啊,上次在我飯店鬧事的小混混,后來又來了工商局的人,我打電話找的就是她,她一個電話打給工商局長,一句話的事情就搞定了!”
“喲,這個女的可真不簡單!”滿兒感嘆道。
“是不簡單!”晴兒說,“可你曉得她是哪個的老婆嗎?”
“那我哪曉得,我又不認(rèn)得她!”滿兒說,“你肯定曉得吧?”她這樣問晴兒。
“我當(dāng)然曉得!”晴兒笑道,“其實(shí)呀,她男人我們都認(rèn)得,就是——其良!”
“其良?就是我們村最早考上大學(xué)的那個其良?”滿兒問道。
這個時候,天色雖然尚未黑盡,馬路兩旁的路燈已經(jīng)漸次亮了起來。晴兒和滿兒的身影,就在這暈黃的燈光中,一時短一時長地交替著,悄無聲息地向前漫去。可是傍晚的市聲還是依然如故的延續(xù)著,這一秒的時間已將永遠(yuǎn)不再回來,生活的腳步卻在不停地邁動,并沒有過份地計(jì)較這些逝去的時間。或許,這就應(yīng)該叫作時光罷?
聽出滿兒話中的驚疑,晴兒笑了:“不是他——是哪個?我們村也沒有第二個其良呀!他們都是有福的……”晴兒的笑是無聲的,在晝與夜的攪和中,滿兒也沒看到晴兒到底是不是笑了,只是,那話兒從晴兒的嘴里流出來,也讓這悠長的日子,變得更加幽幽遠(yuǎn)遠(yuǎn)。
“哦,我也聽說其良后來當(dāng)了么子官,沒想到就是在這里呀!”滿兒說,“那時候都說其良有出息,果然不假!”
晴兒沒再說話,只是默默的走。
滿兒卻還在繼續(xù)說著:“都說海水不可斗量,真是一點(diǎn)不假呀!在家里的時候,我就曉得他不是一般的人。”
晴兒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微低著頭,慢慢的走著自己的路。滿兒也沒有在意,她一邊走著,一邊自顧說著話:“晴兒呀,人恐怕就是個命吧!做姑娘的時候,都以為你和他能……”滿兒一下住了口,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應(yīng)該提起這個話題,滿兒偷偷向晴兒看去,晴兒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還在默默地走著。滿兒悄悄的噓了口氣:謝天謝地,還好她沒注意聽!
這樣一來,滿兒也就沒再說話了。兩個人都在各自想著心事,腳下的影子總在一短一長地晃來晃去,讓人覺得怪怪的樣子。
“哎,你曉得她在哪里吧?”晴兒忽然這樣沒頭沒腦地問。
滿兒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愣愣地反問:“你——是問哪個?”
“不是你說的臘月他們嘛!”晴兒沒好氣地說。
“哦,你說的是他們啊!那我當(dāng)然曉得了,他們在一個修汽車的廠子里做事呢!”滿兒恍然笑道。走了幾步路,她好像是忍不住似的,問晴兒:“你曉得他們到那里做事,是哪個介紹去的吧?”
“是哪個?”晴兒反問著,“他們在這里又不認(rèn)得么子人,總不會是我?guī)麄內(nèi)サ陌桑。俊鼻鐑合腴_個玩笑,結(jié)果就連她自己也沒有笑出來。
“我還是跟你說了吧,省得你亂猜了!”滿兒走過了晴兒一小步,這才側(cè)著身子停下來,看著晴兒說:“就是其良是其良呀!”
滿兒以為晴兒聽了她的話后會說點(diǎn)什么,可是晴兒什么也沒有說,本來看著站下來說話的滿兒,她的腳步也是欲停未停,現(xiàn)在只是稍頓了一個下,又向前走去。滿兒也只得緊著跟在了她的后面。
到了晴兒的住處,倆人都有點(diǎn)累了,各自換了鞋,就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晴兒又給自己和滿兒各倒了杯水,喝了兩口,晴兒才說話:“今天你還是在我這里住吧,不過——這幾天還是幫你找個地方住,再就是把你女兒的事解決了,讓她跟你住在一起吧,一個小妹那樣在外面也總不是個事呀!”
“那真的是要謝謝你了!”滿兒真心實(shí)意地說,“我一個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就只有靠你了,晴兒!”
“你看,你跟我還這樣!”晴兒笑著說,“都是自己姊妹,以后不要這樣了!”
見滿兒還要說什么,晴兒擺擺手,自己就走到了電話機(jī)旁,拿起了聽筒撥號。
過了一會兒,滿兒就聽晴兒對著電話說道:“哎,是我……我聽說你學(xué)雷鋒學(xué)得很不錯呀!……什么意思?見面就知道了……對,當(dāng)然是你請客!先說好了呀,可不是我一個人,你要有準(zhǔn)備!……好,就這樣說!”
滿兒見晴兒一時又高興了起來,她也不知道晴兒是給誰打的電話,晴兒自己說了出來:“今天晚上我們?nèi)コ韵梗淞颊埧停悴皇沁€沒見過他嘛,正好!”
“還去吃啊?我都吃飽了,不想動了!”滿兒說。
“嘿嘿,你以為這里跟我們農(nóng)村一樣啊?”晴兒好笑道,“只有到了晚上,城市的生活才真正開始。白天大家都忙嘛!又不是只有餓了才吃,其實(shí)吃是次要的,就是大家在一起聊聊天,聯(lián)絡(luò)感情,或者什么都不做,就是玩玩。”
“哎呀!”滿兒驚嘆道,“我說呢,晴兒,你現(xiàn)在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城里人了!嗯,人這個東西呀,真是個怪物,說變也就變了!”
“喲,滿兒,這些年沒見,你快成一個哲學(xué)家了!”晴兒笑言。
也不知道晴兒的語氣是真話還是假話,滿兒到底沒有聽出來,不過,在她的心里,她倒是樂意聽。她想,再怎么,她也不該和那些別的農(nóng)村的婦女一個樣。
晴兒也不管滿兒是怎么想的,她重新坐到了滿兒的身邊,接著對滿兒說:“今天晚上我們?nèi)タ纯磁D月他們,在一起坐坐。”
“你想做么事?事情都過去這么些年了……”滿兒著急地站了起來。
“呵呵,你看你急的!”晴兒不禁笑起來,“以為我要去跟他們打架呀!你不用擔(dān)心,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我了!”
滿兒一下就站了起來,微微地俯著身子看著晴兒,像相面一樣。看得晴兒有點(diǎn)發(fā)毛,她問:“你這樣看我做么事?我臉上長了花啦?”說著,她自己還左右晃動了一下腦袋,又用手拍拍臉。
“不是,花是沒長,就是長出息了!”滿兒不出聲地笑著,又很認(rèn)真地說道,“晴兒,你真真的是變了!”
“唉!”晴兒不知為何嘆息,“人不變可不行啊!不求變,就要被這個社會所淘汰,不變也就無法生存下去!”
夜晚的城市,到處都是燈光一片。路上的行人卻一如白天,或悠悠,或匆匆,他們都在各自走著自己的路,干著別人或者自己的活,想著該想或者不該想的心事。蕓蕓眾生,都有著他們自己的故事,平淡或精彩,幸福或糟糕,那都是故事的主人公自己寫就的,起點(diǎn)或終點(diǎn),都是各人自己的命運(yùn)。
晴兒見到其良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diǎn)多了。劉榴也在,晴兒差點(diǎn)就說出了“真是夫唱婦隨”這句話,猛一想甚感不妥,就把話生生地咽在了嗓子眼里。
倒是劉榴卻先說話了:“姐,聽說你要請客,我就跑了來,你不會不歡迎吧?”
“劉總說哪里話!”晴兒輕輕拍拍劉榴的肩膀,開著玩笑,“想請你吃飯的人要排隊(duì)呢,我敢不歡迎?再說了,今天可不是我買單,是你老公請客。”
“好,你敢取笑我!還像個做姐的樣兒嗎?看我等一下怎么收拾你!”劉榴一邊說著,一邊就揚(yáng)起手撲上來,做出要抓撓晴兒的樣子。
眾人嘻嘻哈哈的,說笑了一回。
見有劉榴在場,晴兒就不好再說出責(zé)怪其良的話,不料其良卻問她:“好好的,請什么客呀?”
晴兒見問,就停止了打鬧,說:“聽說臘月他們夫妻也在這里,就想著邀你們一起去看看。”
直到此時,其良才多少有些明白晴兒給他打那個電話的意思,在此時此地他也不便或不愿多做解釋,只是微笑著說:“是應(yīng)該去看看,都是一個村子里的鄉(xiāng)親!”他看了眾人一眼,“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吧!”
當(dāng)晴見到臘月的時候,她們四目相對,那眼神瞬間傳出的,有幾分尷尬,幾分羞慚,還有幾分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