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從盛京到江南去,一切都是簡裝輕行的微服打扮,除了一隊精煉侍衛之外,沈謫只命儇儇、澹妝、奉書、染畫四個丫頭跟著侍奉左右,比起王府里的生活,著實是清減了不少。
“當心把眼珠子瞪出來。”路上馬車里,沈謫不經意的抬眸瞥了她一眼,見她死死的瞪著自己,便關切的提醒了她一句,隨即又閉目養神去了。
她狐疑的問道:“你在這個時候帶我巡歷江南三城,有什么企圖?”
他冷哼了一聲,幽聲道:“想把你淹死在武林水里。”
他總能一句話就惹急了她,而自己卻不動聲色。
二月初六,竟壽皇帝圣旨昭告天下,冊封皇五子沈諳為禮王,追謚皇五子妃蘇氏為禮王妃,側妃藺氏為禮王側妃;追封皇長子沈訣為閔殤王;追封皇二子沈謙為憲思王,皇二子妃周氏進號夙徽元師;追封皇四子沈諍為達沖王。
彼時,他們正行到楚州。
夜晚歇在驛館,四處環境自然是比不得帝都半點了,不過沈謫倒也好說,看著眼前古樸簡致的住所,也能安然住下,沒有半點架子。
四個丫頭在屋中侍候,在儇儇拿過兩碟子糕點送到雪墨眼前時,她隨口疑惑問道:“奇怪,這位憲思王妃以往怎么不見?”
儇儇一邊照看茶爐火候,一邊解釋道:“二皇妃出身長安周氏,是前太保周英大人的小女兒,據說三年前憲思王薨后,周皇妃便自請出家為道,早已淡出皇庭多年了。”
雪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只聽沈謫那里哼了一聲,不咸不淡的說道:“原是主子尚且及不上丫頭懂世故。”
“有本事你娶我丫頭別娶我!”雪墨不顧三七二十一的張口就回了他一句,之后的下場,便是儇儇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向沈謫行了禮之后便帶著氣退了下去。
雪墨自知失言,卻也攔不下她來賠禮,隨即連忙給澹妝使眼色,澹妝無奈,告禮退下。
床榻之處,她隱約聽到一聲哼笑。
雪墨回頭一望,果然見沈謫臉上依稀還殘存著些許笑意,她氣鼓鼓的朝他走過去,這中間,沈謫也將奉書、染畫遣了下去。
雪墨雙手一掐腰,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問道:“有什么可笑的?我的丫頭至少還懂得跟我發脾氣,不像你身邊的人,一個個藏著心眼子除了笑都不會有別的表情!”
他將換了一半的鞋接著換完,同時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二嫂是父皇親封的夙徽元師,憲思王無王妃,這點你住了,日后不可說錯。”
雪墨微微一愣,思緒立馬被他帶了過去,“怎么就憲思王無妃?再者你不也叫她二嫂呢么?難不成等百年之后周王妃還能不與憲思王葬在一處嗎?”
沈謫抬頭看了看她,眼里掠過些難以捉摸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