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花臺外寒風刺骨,里面卻是暖炭熏得人恍惚。
“哀家這里宴還沒行幾何,我這孫女兒不出現也便罷了,竟還會搶人了!”太后打趣了一句,便向雪墨道:“雪墨,這主意你自己來拿,可愿個這個小姑子兩分薄面呢?”
雪墨聽罷,含笑繞出席面,太后跟前行一禮,道:“回皇祖母的話,承蒙窅然公主錯愛,雪墨也樂于像公主討教學習。”
太后點了點頭,神態倒也還是柔和,“嗯,既是如此,盈尺,你就引崇王妃過去罷,叫你主子好生跟她七皇嫂相處,可不準出什么亂子。”
“是,奴婢遵命。”盈尺應道,旋即側身一請一讓,恭敬的引雪墨出了散花臺,玉輦早已備在那里,雪墨踏上去,一路從散花臺走到皇子、公主居住的西宮,看著九龍帝宮的寒華美景。
“王妃殿下容稟,過了西宮門便是柏宮桃殿了。”盈尺在即將進宮門前跟雪墨稟道。
“等等。”雪墨倏爾叫停了抬輦的宮人,向盈尺問道:“里面便是柏宮、桃殿了?”
盈尺有些不明所以,“是,這里面便是柏宮、桃殿。”
雪墨心中似有所觸,唯有澹妝才看明白兩分,只聽她吩咐道:“落輦罷,路也不長了,我想走走。”
從西宮門走進去,又行過一叢石林,可正是將左右兩邊的柏宮、桃殿看得清楚無虞。
“公主就在殿中候著,請崇王妃移步。”盈尺見她目光投到柏宮去,竟在原地癡癡立住好久,不由提醒道。
雪墨仍站在那里,眸子里漸漸泛出凄悵來,恍若無心般問道:“柏宮如今還住著什么人么?”
盈尺不知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只管照實回答:“回王妃殿下話,各位王殿下已然都搬出柏宮自立門戶了,從八殿下賜了婚之后也有了自己的府邸,這柏宮里便沒有主子住了。”
“都沒人住了,好可惜呢……”她看著那地方,記憶有些飄忽,不由的感慨起來。
雪墨正出著神,卻聽一個颯朗的女聲從身后而來,直道:“有什么可惜的?不走出這道門,一個個男兒怎的建功立業,護衛家國?”
她猛一回頭,沈媚身著一鋪石榴色的宮裝,外面披著的狐皮斗篷亦是紅色的,映著雪景,美艷不可方物。
“窅然公主千歲永好。”儇儇、澹妝自然是不敢怠慢,連忙行禮,心里卻都各自有百般情緒。
沈媚面帶爽朗笑意,叫了免禮后,一雙眼睛便緊緊落在雪墨身上,看她渾身只有一件素色雅致的衫裙,下意識便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拉著她就往里面去,“早聽說七嫂體質非比尋常,可我這樣看著還是心里生寒,生怕凍壞了你七哥尋我的晦氣,七嫂還是快跟我進去罷。”
雪墨來不及說話便被她拉進了桃殿,整整一座大殿,有尋常宮室五個之大,里面的裝潢也是華麗奪目,被分隔出了許多闊朗閨閣來,一處一個名字,走過了‘碧山’,便是‘窅然’。
一時坐了下來,沈媚便將身邊的兩個丫頭都打發了下去,雪墨見著,知道她的意思,便對儇儇、澹妝道:“你們兩個也下去候著,叫我跟公主說說話。”
兩人應了,便與盈尺、香移一并退下,偌大殿中只留她們兩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