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心里知道，奉書既是沈謫心腹，對烽火點婿臺之事縱是一清二楚也未可知，或許明明就知道自己真正想問的便是這一點，可如今場面也得做，說不說便要看她了。

奉書淡淡一笑，眉眼仍舊從容，“回王妃的話，窅然公主是淑妃娘娘所出，與二皇子是同胞兄妹，淑妃娘娘早亡，太后心疼公主是個女兒家，便親自養在身邊教導，這多年下來，對公主很是疼愛。”

這些，雪墨之前也知道的差不多。

故淑妃王氏在時，聽說與百里皇后很是交好，誕有一子一女，均是很得圣寵，二皇子沈謙于三年前薨逝，出人意料的是一向得寵的皇子卻并未行追封禮，連葬禮也簡單的不像樣子，這在百姓眼里一向是個謎。

“不知可也好相處？”雪墨好奇問道。

奉書輕笑道：“窅然公主性子爽利響快，與七殿下素來是兄妹情深，想必對王妃殿下也會是好相與的，這點殿下不必擔心。”

雪墨想了想，手指不由得勾住腰間一掛玉穗兒輕輕纏動，問道：“聽說窅然公主正是二八年華的佳人，這朝中內外倒是也有未曾婚配的好兒郎，怎不見皇上指婚，公主出嫁呢？”

“王妃殿下恕罪，奴婢不敢妄議帝王家事。”奉書含笑，一句不敢妄議，巧妙的避開了她的問題。

雪墨自知有些急于求成，輕輕一笑，道：“也是，七殿下身邊呆久了，自然懂規矩。”說著，她喚了澹妝過來，“澹妝，去將我那只繡水仙、貼素錦的匣子拿來。”

澹妝應聲，不多時便奉了只長匣子過來，奉書此刻已起身靜立，不敢再坐。

見那匣子，分明及三尺長短，制作考究精細，里面的東西想必不是俗物。

雪墨給澹妝遞了個顏色，澹妝便移步到奉書身邊，只聽雪墨道：“七殿下給你取名‘書’字，想來定是工于詩書的，我這里有早年得來的幾鋪好紙，平日放著也是可惜，今兒個便給了你，也算答謝你為我費的心了。”

奉書欠身敬卻道：“奴婢慚愧，不敢居功受祿。”

雪墨起了些不耐，長舒一口氣道：“奉書姑娘，該拐彎兒的時候是直接不得的，能直截了當的時候，我卻是惡極了虛禮的，你可明白？”

如奉書這般伶俐女子自然懂得她的意思，思量片刻，只見她行跪拜禮謝恩道：“承蒙王妃殿下厚愛，奴婢卻之不恭。”

如此這般，雪墨方才點點頭，不多時便讓她回去了，只是到了晚上，也不曾聽見沈謫的消息。

“姑娘將那昔日澄心堂御紙送給奉書，是否也有些不值呢？”夜里伺候她安置，儇儇正將那一對枕前不夜珠擺上，想起適才之事，澹妝則還是有些覺得不妥，不禁如此問道。

雪墨坐在妝臺前，捋順著青絲，神情癡癡的想著窅然公主之事，聽她這樣問，心不在焉的答道：“值不值的，那東西放在我這里也著實是可惜，我既不用，看著不過觸景傷懷，還不如叫人用去。”

聽她如此說，兩個丫頭對視了一眼，皆是無言，儇儇道：“罷了，姑娘早些安置罷，腦子估摸著也疼了一日了。”

“烽火點婿臺……”躺在床榻上，香衾和暖，她卻沒什么感覺，腦子里不住的翻騰著這五個字，對能設下這一座臺子招婿的公主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