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瀟之不死心，又重新找了個話題：“你昨天不是說手機被踩壞了嗎？不如等你下班，我陪你去世紀廣場買一個新的？”

沫然斜眼瞥他，瞧對方一副真心實意的模樣，她咬著勺子斟酌了半晌，最后還是笑瞇瞇地回了一句：“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是自己去買好了，不麻煩你。”

就是腦子再秀逗的人，也該覺察出她的刻意疏遠了，原來這才是她表達怒意的方式。用她無懈可擊的笑容，彬彬有禮的態度，落落大方的神情，于無形之中構筑了一堵銅墻鐵壁，刀鑿不破，箭射不穿，就連真心和真意，都無法撼動它分毫。

夏瀟之從未感到如此無力過，頹喪之感鋪天蓋地般襲來，隨時會將他淹沒。他自嘲地想，她要是冷言冷語甚至是不理不睬反倒還有一點希望，至少她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而現在，在她眼里，他就是活脫脫一個路人，被當做陌生人對待著，卻沒有一丁點可以申訴辯駁的機會。

他微微地嘆了口氣，終于停止了示好，默默地開始吃早餐。他沒再說一句話，因為他知道，就算他能把天說得塌下來，也沒法讓沫然再親近他一分。

只是在沫然即將要出門的時候，仿佛是潛意識在驅使，夏瀟之脫口而出：“我送你吧。”

她扭過頭，還是笑意滿滿，得體地婉拒：“謝謝你的好意，我搭計程車就好。”

夏瀟之目送著她離開的背影，久久，久到空間和時間的界限開始模糊，直到他的視線中空無一人。不知道為什么，他能從那個纖瘦柔弱的身影中看出決絕與漠然，能知道她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的交集，能讀懂她所有的防備和逃避。只要一想到這里，他就感覺到心臟狠狠地疼起來，瘋狂地痙攣著，痛得他想要撕開胸膛挖出它直接一腳踩碎！

自作自受，他任何人都不能怪。這場單方面的冷戰，沫然輕而易舉地就使他敗下陣，不費吹灰之力便能令他死去活來。說實話，他后悔了，他后悔昨晚為什么連簡單的解釋都不愿意說，任由好強的沫然誤會。

他心里清楚得很，他沒把她當成替身，那個時候，他看的是她吻得是她想的也是她，腦子里全部都是她。要不是母親垂死時蒼白的臉闖進他的大腦，他大概已經向漠然表明心跡了，也不會一時慌亂做了不可原諒的事。只是，這一切都不能告訴她，沖動地辯解，只會讓他更快地失去她。唯今之計，除了靜觀其變之下獨自忍受，真的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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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然比上班時間早到了一個小時，她先是在周圍的街道上轉了兩圈，又跑去冷飲店買了一杯圣代。末了她坐在一樓的咖啡廳里，左手捧一杯摩卡，右手拿一杯圣代，喝一口咖啡，再舀一勺奶油，不亦樂乎極了。

就這么一直磨蹭到了九點，沈景洛還是沒有出現，沫然想，他是不是在以眼還眼報她昨天故意遲到的仇。這時，鋼化玻璃門自動打開，有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走了進來。

走在后面的是個女人，酒紅色的長裙裹身，漆黑色的短靴，墨鏡遮臉，幾乎看不出一點表情。沫然愣了愣，她花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個打扮時尚妖嬈無比的女人原來就是幾天前那個清純素雅楚楚動人的衛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