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內熱鬧，府外的人也不閑著。

一位身穿靛青色大襖的小廝在在門口來來回回徘徊，時不時朝路面上張望幾下，見沒動靜，又回到屋檐下。來回走動，哈氣取暖。他的伙伴卻要輕松許多，只管躲在門房處吃酒打牌，好不熱鬧。

終于，‘得得’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那耳尖的小廝聞得，幾近凍僵的臉上浮起喜色。

“阿冬，快去通知二夫人，老爺回來了。”

門內的人懶懶應了，不急著動，卻推了推身邊那十五六歲出頭的小跟班，低聲道。

“快去向大夫人報信，切不可讓旁人瞧見你。”

眾人不慌不忙地收拾了牌九，穿著嚴嚴實實地走出門房，于府門前一字排開，貌似謙恭地迎主子回府。

此時，凌承澤與凌青暉兩父子已經在門口下馬了。

“老爺，大少爺，你們可算到了，小的在此等候多時了。”

凌青暉翻身下馬，顧不得舟車勞頓，開口便問道。

“妍兒怎么樣了？”

見小廝滿臉為難，凌青暉推開他正欲沖進門去，有人卻喝住了他。

“站住！”

“父親？”

“禮不可廢，先去給老太君請安。”

凌青暉想看一個陌生人一樣望著凌承澤。

“老太君許在等我們了，走！”

凌承澤率先邁步進門，絲毫不理會凌青暉眼中的不解與震驚。

……

上房

一位身披鏤金福字大襖，略顯富態的銀發老人正歪著身子，靠在矮桌上假寐。屋內燭火忽明忽暗，隱隱中還有女子嚶嚶的哭聲傳來，詭異得緊。

老太君眉頭一皺，揚揚手，丫鬟連忙上前來，替她撥亮燭火，那站在暗處，正偷偷抹淚的女人在燭火中顯露無疑。

“澤兒和暉哥兒不久便到了，難不成你想用淚水為他們接風不成！”

凌夏氏身子一瑟，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許久后才囁嚅著低聲回了句。

“我……我……我這還不是擔心……擔心……！”

老太君那如利刃般的眼光掃過她，生生地將她后半句的話給逼了回去。

“妍姐兒就是隨了你的性子，才會做那樣的傻事！”末了，她又念了一句。“那些個道聽途說的話你少拿到澤兒跟前添堵，沒得弄得大房二房不睦。”

凌夏氏似乎有些不愿，到底還是點了頭。

“老太君，二少爺，大少爺回來了。”

溫香打起簾子，向老太君通報了一聲，凌承澤和凌青暉兩父子一前一后進了上房。凌夏氏見到了他們，臉色這才稍緩些。但是凌承澤望了她一眼，眉頭蹙得更深了。

“母親，兒子回來了。”

“暉兒向老太君請安。”

老太君很快便紅了眼眶，看了眼凌承澤，又朝凌青暉望了望。只道。

“外面到底是不比家里，唉……，可憐了暉哥兒！”

“母親放心，兒子的折子已經批下來了，蒙主濃恩，明年開春就會調回錦官。”

老太君點點頭，頗為欣慰。

“老太君……妍兒她……。”

凌青暉到底是按捺不住，問起了凌青妍的情況，凌承澤這次倒是沒有呵斥，只冷著臉，等著老太君回話。

“這個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