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韶搖搖頭，只道。

“那日之事，民女已印象全無。”

齊霖霄聞言，臉色霎時變得慘白。許久，才回過神了。

“罷了。”

一句罷了，諸多無奈，齊霖霄甩簾而去，而云韶在他走后，長舒一聲，險些跌坐在地。

“姑娘。”

書雙趕緊扶住她，云韶擺擺手，示意她不用擔心。

“書雙，你趕緊派個人去找田氏錢莊的掌柜，霓裳閣的事，不能再拖了。”

書雙還想勸她幾句，卻見她已無心多聽，只得作罷。

清風齋

偌大的清風齋，僅一位白衣男子斜靠在藤椅之上，瞥著繁忙眾生，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堂堂的如意錢莊老板，怎有閑情在此喝酒飲茶。”

原來這白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近年來聲名鵲起的如意錢莊老板——容轅。

“堂堂的東郡王都能為情所困，小人又如何不能有閑情了。”

容轅并未起身，言語間還不忘打趣來人。

“十里紅妝，郡王爺好架勢。”

齊霖霄望著齊家家丁抬著一列列的聘禮從樓下走過，眉間的愁云更重了。

“怎么了？舍不得那凌四姑娘？”

面對著容轅的追問，齊霖霄苦笑一聲，語氣中頗有些無奈。

“總共才見過兩回，又何來不舍得之說！”

“哦……？那今日上我清風齋，又為何事！”

“有時候，我真羨慕你。出家修行，心無所累，瀟灑自在。”

容轅笑而不答，只默默地替齊霖霄斟滿一杯茶。

“想我年少封侯，外人只知我表面風光，又豈知忠孝難兩全之苦！”說著，齊霖霄嘆了一聲。“唉！初見那凌四小姐，機智聰敏，出口不凡。心想著媒妁之言的姻緣，就算不能交心，能說上兩句話便是好的。可惜……。”

“可惜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容轅接過話去。“你這牛脾氣倒是絲毫未變！你對那四小姐不過是一面之交，人家隨口胡謅兩句話，你便奉為圭臬。要知路久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就算今日王爺不逼你，讓你娶了凌四小姐進門，興許沒幾日你就發現，這四姑娘脾氣暴躁，性格惡劣。真到那時，就該輪到你后悔不迭了！”

“即便如此，也比娶一個愚婦進門要好！”

容轅聞言，嘴角上揚，笑得甚是邪惡。

“那可未必，齊兄，娶愚婦總好過娶毒妻。要我說，這凌四小姐心機深沉，思想奇特，實非賢良淑德之輩。此類女人進了門，家宅又怎能安定！齊兄切莫要因一時之氣，斷送一生清名。”

齊霖霄聞言，沉郁神色漸消。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近日生意如何，可還有人找你麻煩？”

容轅舉杯致敬，笑得很是溫和。

“托齊兄之福，自從小弟借齊兄之名行走幾日之后，便再無宵小敢來進犯。齊兄名號，可比那門神要管用許多。”

“人都說修行之人清心寡欲，你倒好，一張嘴是修得越來越貧了！”

齊霖霄佯怒，思及容轅的近況，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回京已有三年，還不準備回去嗎？”

提起回家，容轅的臉色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冷的深沉。齊霖霄嘆了一口氣，不再觸及此禁區。

齊霖霄走后不久，便有人從屋頂上翻下樓來，穩穩地落在容轅的腳邊，單膝跪地，態度恭敬無比。

“回尊主，您讓我打聽的事，已有進展。”

和那個嬉皮笑臉的容轅不同，此刻的他如寒冰，冰冷刺骨。

“說。”

“凌四小姐一直在籌劃開辦成衣坊，霓裳閣已經被她買下，不日便會開業。只是由于資金短缺，已入困境。如今她正準備找田氏錢莊籌錢。”

“她倒與別人不同！”容轅一只手把玩著手上的白瓷杯。“想法幫她一把，我倒想看看，這個女人，還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是。”

那人領命，一眨眼的功夫復又消失不見。

“云韶嗎！脫胎換骨的凌青妍，還真是驚喜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