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評價任何人，我來這兒不想評價你的是是非非，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們過得怎么樣。”林海鵬想不到姐姐會發火，他耐著性子說。

“你知道我過得怎么樣？你不明白，從一開始你就不明白，我原本可以過得更好，可是我沒有，你為什么就不接受宇文浩呢，我們不久就會在一起的，我和他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可是你昨天為什么要那樣對他，好象他的你的敵人。”

“他是有家室的人。”林海鵬想起了宇文濤對自己說的那些話，他不明白姐姐為什么選擇一個有家有孩子的人，做自己下半生的依靠。

“他不愛他的老婆了，這樣的事情有很多，不是我先破壞他的家庭的，在遇到他的時候他就告訴我，他的妻子毫無趣味，他對她已經沒有感覺了，早就想分開了，要不是顧及到老人，他可能早就提出離婚了。”

“姐，你總是要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才罷手嗎？”他不愿意看到姐姐的路越走越偏，他想伸手拉她一把，可是他明白姐姐根本不會理會他這根小稻草的。

“你還是小孩子，海鵬，男女之間的事情你根本不懂，你現在根本不明白姐姐需要的是什么，不明白姐姐現在有多苦，等你結了婚以后你就會明白，女人其實很苦的，她們的苦局外人是根本無法明白的。”林玉寒的聲音有些顫抖，她不想讓弟弟知道自己這幾年來有多苦，已經這樣了，不論是自己還是別人，都已經無法改變這一切。

“……你們以事怎么辦？”他過了很久才問了一句話。

“不知道……沒有人知道會怎么樣。我不敢想，我真的不敢去想，那樣我會垮掉的。”林玉寒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臉，她不敢再想下去了，這樣下去會是什么樣子，她曾經在心里一次次地想過，每次都是這樣想不下去了。

“我晚上有個聚會，不會回來了。好在還有好多天在這里，我會經常來看你的。”林海鵬站起身走了出去。

為什么你會來這兒？為什么你不能忘記我，當作從來沒有這個姐姐一樣呢？我一直害怕回到過去的生活中，一直害怕這里的人知道我過去的生活，可是你來了，你還是讓我想起了以前的那些日子。林玉寒坐在那里，默默地流著淚，過去的一切又都回到了她的眼前，她以為自己已經忘掉了，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過去所發生過的事情，她是根本忘不掉的，它只是埋藏在自己的心里，自己故意不去觸摸它。她看著枕旁宇文浩留下來的襯衣，心里痛苦之極。原以為一切都會很順利，宇文浩會順利地離婚，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可是徐曉芬的倔強讓他退縮了，她已經明顯得感覺到宇文浩有些后退，雖然沒有對自己說過，可是對徐曉芬，他已經不是那么明顯的敵視了，而現在的徐曉芬，也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衣著隨便，體態臃腫的婦人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悄悄地改變著，自己是不是也變了？林玉寒擦去了臉上的淚水，她不認輸，她的信念里從來沒有認輸兩個字，她會為著自己美好的未來而努力下去，不管遭遇到什么，都不會放棄宇文浩，放棄那即將到手的幸福生活。

女兒已經在張朝良的懷里睡著了，可是他還是不肯放下她。從張朝良的眼睛里徐曉芬看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愛憐，他是真心喜歡女兒的，這一點她不會看錯。

“把她放下吧。”徐曉芬擔心張朝良累著了，他畢竟還是一個病人。張朝良輕輕地把孩子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轉身悄悄地走了出來。徐曉芬已經給他沏好了茶放到了茶幾上，茶杯沒有蓋上，一股新鮮綠茶的清香淡淡地飄了出來。他端起來喝了一口，看到徐曉芬抱著女兒的小白兔玩具在那兒想著什么，最近她老是走神兒。

“有什么事情嗎？”張朝良知道自己這樣問有些不禮貌，徐曉芬抬頭沖他笑了笑說：“也沒什么，李祥這兩天一直在做我的工作，想讓我回去上班。”

“你……不想開幼兒園了？”張朝良有些吃驚地問她。

“我想過了，我不適合做這個，我想我還是比較適合去上班，做一個每個月都有固定收入的普通人。”

張朝良的身子晃了一下，他慢慢地坐了下來。徐曉芬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很難看，依舊按照自己的思路說了下去：“最近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剛開始干的時候沒有想那么多，我下來開這個幼兒園，其實心里很大一部分是和宇文浩在生氣，我只是想做給他看看，我并不是他眼里那個無能的徐曉芬。現在想想，那時的自己有多傻，其實我根本沒有必要在乎他怎么想我，我該怎么過的還是怎么過，你說對嗎？”她抬起頭來看著張朝良，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墻上的照片，一句話也不說，徐曉芬第一次見到他這樣失控，她怔住了，不知道為什么張朝良會變成這種樣子。

“嗨，你在聽嗎？”徐曉芬小心翼翼地問他。過了良久，張朝良才把目光轉到她的身上，他多么希望徐曉芬還是那個敢說敢做的徐曉芬，而不是流入人群中的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他不能對徐曉芬說更多，不能說自己對她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因為那樣的話徐曉芬會問他一個充足的理由，這個理由是他不能回答的，永遠都無法回答。

“你……從沒想過自己干一番事業不是為了宇文浩，是為了你或是為了你女兒而這么做的嗎？”他終于開口了。

徐曉芬困惑地望著他，他的面孔離她那么近卻感覺那么遠，因為他的聲音飄乎不定，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一樣。因為他臉上的痛苦表情讓徐曉芬有些慌亂，這個神秘男人邁著無聲的腳步走近了她的生活，激起了她心中從未有過的情感連漪，讓她的內心再也沒有平靜過。她曾經想過利用他來報復對自己不忠的丈夫，也曾經疑惑過他和自己的約定，可是這一切都已經不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在分享自己的生活，就象多年的老朋友一樣，在他面前自己可以沒有任何阻礙地說出內心的想法，她對于丈夫的愛與恨，她對生活的無奈與渴求。為什么會這樣，她不止一次地問過自己：難道自己愛上他了？可她很清楚，這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種愛情，因為這種愛情是那么的牽強，不切實際，為了報復丈夫而做違背良心和道義不是她徐曉芬能做的事情，可是……可是誰又能解釋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