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再定親
- 青青荇菜
- 風橋葉泊
- 2163字
- 2013-04-11 11:02:57
何清知直接就沖何青銘的安平院了。此時正是日高三尺,院里的僅有一個丫鬟在打掃衛(wèi)生,屋里半個人影也無。
“我哥去哪了?”何清知張口就問。
那丫鬟急忙搖頭,“我···我也不知道。大少爺一早就和弄硯出門了。”
“去哪了?”何清知抓著她問。
那丫鬟受了驚張嘴期期艾艾說了半天也沒說清。
何清知直接拋了她就風風火火地跑出去。
這時間估計去書院了。
何清知又騎了馬去郊外的書院。書院里眾位書生坐的整整齊齊正一排溜聽陸行舟講課,他哥那些朋友甚至連弄硯都在,唯獨不見何青銘。
何清知膽子大,唯獨怕兩人,何成玨、何青銘。當初他也是跟著陸夫子一起讀書的,只是他太頑劣,朽木不可雕,孺子不可教,見到陸夫子就頭疼的厲害。至于他哥,那年為了撈野丫頭給他的螢火蟲竟然跳池塘把他嚇個半死,直接把他從娘胎里帶出來的那點惡嚇得煙消云散。此后基本是他哥咳一聲他就要顫幾下。
只是我的大哥,我的青銘祖宗你到底去哪啦!你為之吐血險些身亡的女子要和你弟弟議親啦!他是斷斷不敢對何成玨說什么不愿意之類的話的。若是夏家真的同意這門親事,那他也無能為力。
何清知趁著下課把那些個學子問遍,方知夫子突然讓何青銘與陸修遠一同遠游而去,沒幾個月怕是回不來。
何清知怏怏而回,第二天一早被趙氏揪著穿上白色云紋鎖黑邊的朱子深衣,人模人樣跟在何成玨身后去了夏府。
何清知五官長得端正,雖與何青銘相比差的遠,但性子跳脫活躍,善良淳厚倒是不惹人討厭。只是要配青荇怕是還差點。夏崇遠和李氏如是想,不由雙雙拿眼瞧夏長天。
夏長天卻是雙眼直直看著何成玨,隱有激動之色。
夏崇遠和李氏急了,直向兒子使眼色。這是給何清知說親,總是盯著他爹做什么。兩人心里是不愿意這么親了,只向來是兒子說了算。夏長天如今這般神色莫不是想答應?老兩口又急又怕,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也沒把夏長天從思緒中拉出來。
卻見夏長天看完何成玨又看向何清知,卻是有些失望。
“何老爺,夏某聽聞您至愛硯臺,夏某14年前得了一方歙硯不知真假。想與您移步去書房一敘,不知您意下如何?”夏長天笑著邀請道。
何成玨聞言目中微微閃動,詫異地看向夏長天,點頭應允。
夏崇遠和李氏老兩口并何清知三人張大嘴呆住。
待二人出來時,夏長天眼睛有些紅,何成玨神色頗有些不自然。室內(nèi)三人緊張地看向兩人,卻見夏長天笑著說,“這門親就訂了,日子還是定在端午節(jié)。”
三人齊齊掉了下巴,面面相覷。
何清知懵了,腦子里當先涌現(xiàn)的便是何青銘面色灰黃大口吐血的臉,不由全身汗毛倒豎。老兩口自知抗議無效,恨得咬牙直想像小時候那般把夏長天拽過來照著屁股一頓抽。
青荇得知自己退了親,又訂了親且依然在端午那天成親,不由傻了。她之前那般想嫁給賀懷珉,哥哥還要退親,堅持至少一年后才談親事,只才短短半個月怎么就變了。
她一聽完夏芷的報告就和匆匆趕來的夏崇遠老兩口在院中擺起鴻門宴。
“爹,哥哥討厭荇兒,這般急著要把荇兒嫁出去。”青荇埋在夏崇天能撐船有彈性的懷抱里,帶著哭腔道。
“荇兒,別擔心。就是把他趕出家門,爹也不會委屈你的。”夏崇天心肝寶貝地抱著青荇。
“只要娘在一天,夏大牛就別想胡亂折騰。”李氏叉腰兇狠道。
夏長天一進院門便看到這一幕,不由感慨。知道爹娘相信他,卻又不盲從,故而忍到此刻才質問他。青荇在他們心里早已成為最親的女兒,恐怕連他這個兒子也比不得。
“荇兒,這門親事卻不是我訂的,是你爹娘生前訂的。”夏長天心中悵惘,似是無限追憶,提起青荇的爹娘時難掩敬畏之色。
這卻是青荇第一次聽說這事,不由呆愣,連假哭也忘記。連忙看向頭頂?shù)南某邕h,只見夏崇遠不好意思的撓頭訕笑。再見李氏,李氏卻是迎上她的目光安慰道,“這些年我們老兩口早就把你當親身女兒,從你是個奶娃娃開始喂奶把尿,卻并不覺得自己和親身父母有何區(qū)別。”
青荇眸光閃動,感動之余又有些傷慟。忽然一日得知自己父母寧有其人,卻又在同時得知他們不在了。許久方才平息心情。
“即便是父母之遺命,若是那人品性惡劣,想必哥哥也不會同意。我信哥哥,只這人我要自己相看一番。婚期也不愿定在端午這般近。”青荇徐徐開口,面色端莊嚴肅卻是不容拒絕。因平日里夏長天并未僅僅將她當妹妹看,卻有半個主子的意思,故而青荇并不似其他規(guī)格小姐般遇事全無主意。
“唉!荇兒,哥哥不日即將出門,此番遠去恐無歸期。甚至······”可能給家中父母妻兒帶來殺生之禍。夏長天苦澀難言,停了稍許才繼續(xù)道,“此行兇險,若不早早將你安排好,心中難安。”
夏崇遠、李氏及青荇三人不由齊齊看向他。
“既如此兇險還去作甚,索性辭了工回青城安安穩(wěn)穩(wěn)過余生。”李氏心中早存了這心思,此時脫口而出。
“是啊,大牛,趕緊歇了那些事體,回家盤個商鋪做點小生意。”夏崇遠一時著急,直接叫起夏長天的小名。
青荇想到日前與夏長天爭執(zhí)退親之事時他的話語,默默沉思許久才定定看著夏長天,一字一句道。“哥哥,世間最求不得的不是榮華富貴,而是溫馨和美的生活。如今我們一家人在這青城快活似神仙,何必舍命去求那海市蜃樓。須知那些都是抹了蜜糖的砒霜。”
夏長天一擺衣袍,起身負手而立,背對著三人沉聲開口。“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若無忠義,與豬狗無異。青荇,人活于世,皆有使命。哪怕再難再苦,也絕不可拋下使命耽于安樂。你可記住?”
青荇怔怔看著面前的男子,花樹黝黯的光影投在他厚實的肩膀上,光斑流動。此時的他靜立如山,不可撼動。青荇似是第一次認識他,也第一次發(fā)現(xiàn)有一種人為責任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