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病房外低著頭抽煙，煙圈一層層的上升，腳底下全是煙灰。我身邊的那位，只是抱著頭不說話，偶爾嘆口氣。我想約李鴻解決這個問題，他怕我，不然怎么會騙我，這件事只有和他當面挑明了談才能解決，帶上憔悴的她，她在旁邊聽著我的話，一言不發，看著一言不發的鴻，我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她趁我沒注意跑了出來，鴻立刻追了出去，當我跑出去的時候，已經晚了，阿榆竟然沖進了街道。

我沒想到這個傻女人竟然走這一步，如果她真的消失了，一切就好起來嗎？她太幼稚了，我怎么向孩子說起這一切，這將是我老年后都難以啟齒的回憶。

“做個了斷吧，我覺得有些事情需要我們男人來決定。”

李鴻抬起頭說，“你想怎么辦。”

“她這個情況，這只有我能負擔起她的后半生了。”我遲疑了會，說出了最致命的問題，“我才是孩子的父親。”

他不說話了，起身透過玻璃，臉幾乎貼在上面，望向里面正在熟睡的她，久久的站在那看著。

我都有些動容，一個男人愛了這個女人這么多年，始終沒有變，我敬佩他，我離開了，我明白他的選擇，就讓他們做最后的別離。

在外面的花園里漫步，在樹中穿梭，唯有丁點的遠處的燈光隱約照出前方的路。

我母親死于自殺，她那天在我身邊做完祈禱后，又獨自呆了好長時間，我似睡非睡，迷迷糊糊看著母親，看著母親有著異常的悲傷，我不知道父親又干了什么事情惹母親傷心，但終究抵不過困意，眼皮終于徹底的閉上了。

我被一些聲響弄醒，我還看看了表，已經接近凌晨，我隨著聲響走著，走到母親的臥室門前，父親和母親在我有記憶的時候就分房睡了，里面有人在呻吟，我推開門。

我看到母親強忍著痛苦在床上抽搐著，到現在我才明白母親服了藥物，母親就這樣痛苦了一夜后才慢慢的離開人世的，我看到母親這樣頓時慌了神，用手握住母親的手，她只是看著我，看著我……

我想起什么似地給父親打電話，用母親的手機，結果聽到的是無盡的忙音。

如今父親在國外生活，我們沒有說過太多的話，我在一些春節中秋節也沒有去看過他，就讓他淡出我的世界，我不想聽到任何關于他的消息，他對我也只字不提母親的事。

她撞向車子的那一瞬間，我出現呆滯的瞬間，就像面對母親痛苦的呻吟的時候，我只是茫然的像路人一樣看著母親的痛苦，我茫然。

而我看到李鴻的身影也跟著飛了出去，因為他，她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頭部淤血造成昏迷。

當我轉回去病房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走了，我不知道他是否永遠的離開了這里，我看到她還在那里睡著，像個孩子一樣。

當我睜開眼時，太陽光都有些刺眼了，我差點嚇了一跳，她抬起頭傻傻的盯著我看。

“你醒了。”說完，就起身給她削水果吃，當我一點點的往她嘴里塞水果時，我才注意到，她已經失憶了，或者說有點呆滯。

她張著嘴吃著蘋果，眼睛望向窗外，就是不說話，眼神隨著樹葉起起伏伏。

“知道我是誰嗎？”我試探的問她，用手指引起她的注意。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不怕我是壞人嗎？”

她不說話了，還是看著樹葉，我感到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