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她恨不恨你，要不要我幫她……報仇，”莫子熙頓了頓，似乎有點猶疑，但是還是開了口，“她說不要，她說讓我以后遇見你的時候，問問你還愛不愛她。”

林正瀚緊緊盯著莫子熙，連呼吸都忘記了。

“現在我得到答案了。”莫子熙說。

“……”

“可是我的心意不會改變，林先生，你知道嗎，我在很小的時候，一直很渴望變形金剛的玩具，那個時候班里的很多男孩子都有，可是我沒有，媽媽她忙于生計，沒什么時間管我，但是我知道她真的很忙，所以也不會說什么，后來……到來后來，我自己買得起了，可是我卻發現，那個玩具對我來說是過了時的了……”

“你也是一樣，我曾經渴望父愛，但是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了。”莫子熙淺淡的看著林正瀚，琉璃一般的瞳仁清清冷冷，深沉得沒有一絲情緒：“我還是恨你們，恨你，恨你妻子，恨你兒子，和你有關的一切，我統統都痛恨！”

這是莫子熙第一次這樣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表達出自己的恨意，還是向著當事人，清越溫潤的語調，尾音處的“恨”字還有種珠圓玉潤的柔和。

林正瀚摸著臉，呆呆的僵硬在那里。

好像彼此之間過去了一個世紀那么久，才聽到他沙啞的低聲道：“……是，小熙，你是應該恨我，是爸爸的……錯。”

莫子熙久久的凝視著他，好像透過這個男人看見了自己的母親，而他則是第一次用這樣的目光，這樣正視的看著自己的父母。

“你不是我爸爸，我沒有爸爸，還有，不要叫我小熙。”

“是是……。”林正瀚一怔，隨即痛苦的點點頭，說：“子熙，你也長大了，也會照顧自己了，還開了這么大一間公司，挺好的。”

林正瀚說著，往咖啡廳外面看了一眼，視線所及，是Z＆X的大樓，淡紫色的貼磚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耀眼的光芒，大大的Z＆X的招牌昭示著它的實力。

這個孩子，真的出息了！

林正瀚倍感欣慰，在欣慰的同時，他又想起今天的來意——

“子熙，爸……我想說，你不要再和帝世對著干了，你蘭姨她叫我接你回去，我們一家四個人，好好生活，讓爸爸好好照顧你，好不好？”

林正瀚說得低聲下氣，說完的時候小心翼翼瞥了一眼莫子熙，似乎要觀察他的表情，看看他的反應。

“一家？四個人？叫我不要和帝家對著干恐怕才是你今天的來意吧——”聽到林正瀚的話，莫子熙低聲重復了一遍，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咖啡廳里人一時間都往他們的小隔間看過來，莫子熙不以為意，仍是笑著，那笑容中有不能掩飾的自嘲的意味，笑得幾乎都快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