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作桌前，錢江又和黃亦娟討論起那兩幅畫來，其實，芳菲畫的四幅畫除了紅玫瑰和蜘蛛的那幅畫還不太清楚代表的是什么，其他的內容基本上都解析出來了。但總無法把它們聯系起來，形成一個統一的整體。錢江和黃亦娟嘗試了各種可能，但卻絲毫理不出個頭緒。

芳菲則不知什么時候，又坐到了病床前，投入到工作中去了，真是一個勤奮的孩子呀。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黃亦娟這個平時很沉著穩重的姑娘此刻也變得煩躁起來。她捋了捋頭發，頭埋在雙臂間，想休息一下，清靜清靜頭腦。當她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一個不經意的側目，卻發現病床旁芳菲已是滿頭大汗，四肢還微微的顫抖。黃亦娟頓時慌了神。連忙拍了拍對著紙張發呆的錢江。

“錢隊，錢隊，你快看，芳菲好像有些不對勁。”

錢江忙望向床邊，他這才注意到芳菲的異常，猛地站起身來。但眼見得芳菲全身抖得越來越厲害，身體向一側慢慢傾倒，馬上就要摔在了地上了。

錢江沖過去，抱住了她。

“芳菲，芳菲，你怎么了？你這是怎么了？”錢江扶起芳菲，急得快要發瘋了。此時的黃亦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呆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亦娟，快，快，快去找醫生！”

“哦。”黃亦娟這才回過神來，快步沖出了病房。

芳菲躺在錢江的懷里，緊閉著雙眼，額頭上掛著一粒粒豆大的汗珠，身體仍在不住的抽搐。但她努力地張張嘴，像是要說話。錢江看出了她的意圖，把耳朵湊近她的嘴邊。

“芳菲，你想說什么？”

芳菲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道“藍格子上衣……綠……褲子……胖子……左腿……左腿跛……快……快去抓……抓他……”緊接著，芳菲頭一歪，陷入了昏迷。

此時，黃亦娟帶著醫生和護士沖了進來，眾人忙著把芳菲抬去搶救了。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后面發生的事情，對錢江來說，就如同幻影一樣，聽不分明，辨不清晰，無數的人影來來回回在眼前晃動，穿梭。他不知所措，他很擔心芳菲，她是不是過度勞累了？這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為了自己的案子竟然累倒了，這令他很過意不去。同時，他也很焦急，因為剛有點起色的案子似乎又陷入的絕境。

坐在搶救室外的長椅上，這已是一天以來，錢江第二次坐在這里了，他突然覺得好疲憊。就在這時，曹局的電話打了過來。

“喂，曹局。”

“錢江，你那邊現在進展怎么樣？你的聲音怎么聽上去這么疲憊，出了什么事情嗎？”

“哦，沒，沒什么，我……我這邊暫時還沒有進展。”錢江沒有把芳菲暈倒的事告訴曹局，一來芳菲到底為什么會暈倒目前還不清楚，二來他不想讓指揮部的人擔心，他們現在已經是焦頭爛額了，他想自己獨自解決好這些問題。

“哦，”曹局長語氣有些沉重，“有個最新的情況，也是我先前最擔心的事，我們可能遇到大麻煩了。”

“怎么了？！”錢江立刻打起了精神，他知道曹局長不會輕易說這話的，那一定是真的遇到了大問題。

“技術科的同志們分析了那堆灰燼，得出了結論。”

“是嗎？被歹徒燒掉的是什么？”

“被焚燒應該是……鈔票。”

“鈔票？！”錢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會有人焚燒鈔票？有多少？”

“大概就是押鈔車上被劫走的那些吧。”

“為什么？他們搶劫了押鈔車卻又焚燒了搶來的鈔票？哪有這樣的劫匪。”錢江自言自語。

“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了。”

“說明什么？”

“他們不是為了錢，他們的目的就是那個儲存有金融密鑰的硬盤。這樣一來問題可就復雜了，我們面對的可能不僅僅是窮兇極惡而且是非常專業的劫匪，他們是有目的，有計劃，精心預謀的。他們知道從押鈔車上劫到的鈔票有可能是連號的，有過登記，用不了，一用就會泄露了他們的行蹤，所以直接就把鈔票燒掉了。”

“嗯。”錢江沒有多說什么。

“接下來，我們將要面臨的困難將會異常艱巨，現在距離限期破案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后面的偵破工作，我想側重你來完成，你現在就來指揮中心吧，我會授予你更大的權利，代替我直接下達命令，轄區警力認你調配。”

這幾句話說的錢江心里熱騰騰的，錢江有了一種莫名的豪情，要指揮上萬警力作戰，這不能不讓他熱血上涌，激動萬分。

“對了，還有件事告訴你，你說的縱火引發押鈔車爆炸的事，通過技術部門同事的論證，的確是有可能的。押鈔車由于是特種車輛，它的設計和普通車輛有些不同。駕駛室內設有加油通道，這樣設計的目的是為了防止押鈔車在遭到外部攻擊時沒有燃料了，可以不必下車，通過內部就可以加油，所以，押鈔車內也會存放應急汽油。按照你的說法，如果，有人從押鈔車內部縱火，火苗可能會引燃油箱，從而發生爆炸。但技術科的同志說，雖然有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但可能性極低。”

“好的，我明白了。”

“還是那句話，繼續努力吧！”

“是，曹局，請放心！”掛斷了電話，錢江似乎恢復了斗志，他要下一步的行動。

搶救室里已經傳來消息，芳菲脫離危險了，只是現在還很虛弱，仍然處于昏迷狀態，需要進一步觀察。醫生正在給她做一些細致的檢查，希望能找出她昏倒的原因。

得知芳菲的情況已經穩定，錢江長舒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不能再讓芳菲投入工作了，她提供的幫助已經夠多了，現在，她需要好好休息。

然而案情緊迫，他們也不可能坐在醫院等了，只能利用手頭的線索。突然，錢江想到了芳菲昏倒前說的那句話。

“亦娟，小李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自從你給他布置了任務后，他就不見了蹤影，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算了，不等他了。現在曹局授予了我指揮權，我要馬上趕到局里去，芳菲在倒地前給我說過一句話，提到過一個人，看芳菲當時焦急的樣子，這個人似乎很關鍵，最好就是那個劫匪。我要去調動警力進行全城搜捕。這邊就顧不了了，下面我來安排一下你的任務吧。”

“是！”

“你繼續分析這兩幅畫，查出紅玫瑰蜘蛛與他們四個人到底有什么關聯。我稍后會調幾個人協助你跑外勤。另外，芳菲這邊，也要麻煩你多關心一下，有情況隨時向我匯報。”

“是。錢隊，你放心吧。”

錢江匆匆離開醫院，又駕車向市局駛去。

鈴鈴鈴——，車子行進中，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又有新情況了？會是什么，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錢江接起的手機。

“長江兄，在干什么呢？想我了沒？哈哈，接到我的電話驚喜了吧！哈哈。”錢江一聽，緊繃的神經一下松弛了下來，原來打來電話的是他的老同學，也是兒時最好的玩伴，湯杰，有點像個外國名字，不過這家伙最后的確去了國外，已經好幾年沒有聯系了，不過一聽到聲音錢江還是立刻想到了是他。

“湯杰，真沒想到是你，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么呀？以為是嫂子嗎？哈哈？咦，對了，你給我找嫂子了沒有呀？”

“別瞎扯了，我現在還是光棍一根，你的嫂子還在我丈母娘肚子里呢。”

“哈哈，長江兄，你可真幽默。”

“最近忙什么呢，還當警察？”

“是呀，還是警察，現在手頭上正在忙一個案子。”

“是嗎？大案子嗎？”

“嗯，大案子，很大。”

“哦，又到你盡顯英雄本色的時候了。對了，這次打電話就是為了通知你一聲，我回國了，現在正在轉機，再過一個小時，我就又站在桐江的土地上了，啊，故鄉，這塊我深深愛著的熱土！對了，等我到家，安頓好了咱們聚一下吧。”

“呵呵，好，好久沒見你小子了。在國外混得不錯吧。”

“一般一般，雙博士而已，而已。哈哈。”

“少在我面前得瑟，找抽呀你。”

“呵呵，不敢不敢，行了，不耽誤福爾摩斯破大案了。很快咱們就可以見面了，見面再好好敘敘舊情，哈哈。”掛了電話，錢江感覺到了少有的輕松。

錢江性格比較安靜，不太善于交往，他一直奉行友不在多而在精的道理，所以他的朋友屈指可數。湯杰算一個。兩個人差不多是光屁股一起玩大的。性格愛好雖不相同，錢江喜歡推理，湯杰喜歡分析，但卻很談得來。學習成績也都不錯，湯杰要更好些。錢江考取警校，學習刑偵專業。而湯杰則選擇了醫學，后來一直深造，在美國讀了醫學博士，上次通電話的時候聽他聊起過，好像他主攻的是神經外科，錢江并不是太懂，只是聽說和大腦有關吧，研究人的腦袋。現在湯杰已經修到了雙博士，真是替他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