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里最讓人氣結的是，一道道木凳，這些凳子為在這棟樓里工作的人制造了非常多的麻煩。這些木凳子是刮涂料搭建的。因為他們要粉刷屋頂和高處，所以他們要借助凳子。

但他們擺放的木凳大大影響了我和剛子的工作速度，因為我們的門窗被統一裝卸在放置配電箱的中央客廳里。所以我們要從客廳搬到各個房間。可刮涂料的工人把整棟樓搭滿了架子，這樣給我們搬運起高大的門窗框帶來了使人抓狂的煩惱。

總之這一切都太糟糕了。

我是個對回憶粗枝大葉的人，也從來沒有像現在回憶工地的第一天那樣仔細過。只是這一天真的很難忘。

午飯我們就在樓下就地解決，王建給買來許多包子。他媽的一瓶礦泉水都不舍得給我們買。十二點下樓吃飯，一點半開工。也就是說吃飯加上午覺也就一個半小時。

在那么熱的天氣，塞進肚里四五個包子。那種感覺非常難受，我們吃完包子就要立馬找些水來喝，不然很可能當場噎死在工地。

還好工地里有些水龍頭，我們幾個圍著水龍頭挨個的喝一肚子涼水，我親眼看到老馬喝完水，又把腳伸到水龍頭下面沖涼一下。而后面的人一點不在乎，用嘴直接把水龍頭整個的含進口中。我心想老馬的臭腳丫子味可能還在水龍頭上，而后來者毫不客氣的直接和散發腳氣的水龍頭來個親密接觸。我看著都有些惡心。

輪到我喝水時，我離開水龍頭幾厘米。就這樣我還感覺水龍頭流出的水沾染著別人的口水。而在以前我是從來不喝涼水，因為我的體質不太好，喝涼水會鬧肚子。可這時候可沒有那個時間矯情。我灌了足足一分鐘的涼水，因為我故意避開接觸水龍頭，這樣低頭喝水的我被弄了滿頭的水。

老馬、小馬、牛長城喝完水之后就窩在樓下的草坪里，雖然頭上有樓體遮住了熱辣的陽光。可陰涼下仍然覺得燥熱。

這就是我做民工的第一天。

等我們離開工地回到宿舍，天就黑了下來。真佩服工頭王建能把時間掐的這么準。

我拿起我昨天買的飯盆和剛子馬愛軍一起打飯，我無意看到馬愛軍的飯盆早上都沒刷洗。

“小馬，你飯盆早上也不刷啊。里面的飯粒都干巴了。”

小馬看看我：“沒事，我們早上都不刷的。有時候晚上也不刷。來不及，再說也用不著刷啊，直接打飯多好，省的費勁。”

剛子也湊熱鬧，把飯盆伸過來給我看。我搖搖頭對他們表示無奈。

工地里也排隊打飯，這讓我神奇了好一陣子，他們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嘛。不過不大會就來了二十多人，上來就加塞，我氣不過要吼兩嗓子羞羞那些人。

剛子做了一個住口的姿勢，并小聲告訴我這些人是這里的鋼管工，一百多口子人，他們在這里勢力大，千萬別出聲。

果然這二十多人一來就把打飯的隊伍徹底打散，很多民工面露厭倦也沒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