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許遷北也試圖想擺脫那個人，可偏偏那雙眼睛跟得很緊。許遷北呆呆地想了會，覺得還是先不管那雙眼睛，反正那人只會看著他，那么他就乖乖地呆著，又或是乖乖地逛著。我早就說過，一個剛走入江湖的人，雖然有時候會做一些率真的事，但不能說這個人就是笨的！你怎么看？

許遷北忽然有點佩服那個人，無論怎樣都能夠緊緊地跟著他，甚至可以做到不吃不喝。而且一連跟了五天。難道他不覺得累嗎？如果不累，難道他不會很無聊？每當許遷北在警覺那雙眼睛是否存在的時候，他總會這么想。

在第六天的早上，許遷北醒的很早，并不是因為前一天睡得早，而是他覺得有個很好的機會快要到了。也許是進李府的機會，也許是采到花的機會，又也許什么也沒有的機會！有一點，他是肯定的，肯定不會再被別人看著了。

那人剛一將眼神從許遷北身上離開時，許遷北反倒有點不自在了。是不是覺得許遷北這人有點犯賤？好不容易可以不被人監(jiān)視，還不自在？連許遷北都覺得自己有點犯渾，莫非這也叫做一種習慣？他不自禁地笑笑，“倒不如跟著他去瞧瞧？”心里忽然冒出這么個有趣的想法！

許遷北瞧著這個滄桑，又疲憊的身影，直直地往相反方向而去。一點也沒有懷疑，一點也沒有警覺，大概他不會想到：一個善于跟蹤監(jiān)視的人，會被自己原來監(jiān)視的人進行反跟蹤！大概他是真的累了，畢竟五天不吃不喝不睡！

許遷北奇怪，這人沒有直接回李府。而是在個小攤上喝了點酒，來提提神！然后那人的臉變得很高興，很精神，一點也看不出他剛才的疲憊！接著，他走到一間小房子里，抱了抱那個孩子，和那個女人說說笑笑，又輕車熟路地走了。短短地相聚，一盞茶的工夫都談不上。

那人就那么進了李府，許遷北只是遠遠地看著。他一想到，那女人看那人離開時背影的關切眼神，就會不忍心。這種眼神，他只見過一次，就是他剛剛走出家門走入江湖的時候，在無意間掃過他母親眼睛的那一次！他沒有跟進去，一旦跟進去，這個人的女人孩子多少會因為他被改變。忽然，他好似有些明白那種滄桑是怎么引起的！

要想踏入李府，許遷北只能另想辦法。他還遠遠地呆在那棵梧桐樹下，眼睛呆呆地望著李府的門口。好像也那么望了好幾天，忽然，笑了起來。會動腦筋的人，總會想到好折子，那么就會笑起來，只要你肯動腦子！

跟蹤是不是會傳染人？還會上癮？許遷北就那么跟著一個人，一個總愛扮著男人的人。因為這個人總會出入于李府，也沒有人跟著她，除了許遷北，她吃喝，他也吃喝！許遷北看得出她的武功不差，而且每次出門她都會干一些很男人的事，比如喝酒、動手。

這天晚上，許遷北又想到那個很男人的人，她是不是那些眼睛里的一個？她是不是在看著我？然后癡癡地笑了笑，翻來翻去，下了一個決心才安然睡去。

許遷北決定認識她，然后混進李府，然后采到那朵菊花，然后讓老爹放心，然后......？然后，他呆呆地喝完兩壇酒，呆呆想著應該如何認識對面的那個人？那人忽然注視著他喝酒的樣子，有種嫉妒有種欣賞，然后走了過來，然后在許遷北面前坐了下來。然后，開口說道：“兄臺，你姓何名什？一個人喝酒？莫非有什么傷心事？”

許遷北苦笑了一下，原本是他想認識她的，現(xiàn)在倒好！怎么總是有這種相反的事？許遷北還是笑著說道：“許遷北！喝酒不一定有傷心事？”笑得有些牽強，有些不自然。她也笑了笑，笑得也有些牽強，也有些不自然，說道：“那，許兄為何皺眉？”許遷北搖了搖頭，還在猶豫怎么說？該不該說？就不自覺地說道：“皺眉？不知道該怎么認識你？！”

許遷北就不知道自己怎么說出來的，看著她的眼睛有點楚楚，只得繼續(xù)問道：“你叫什么？”“李可！”李可擺擺手，很不自然地說道，“來來，許兄來喝酒！”許遷北一聽到酒，就會變得很自在，很自然！

可是，許遷北只和李可喝了一壇，就停住了！他發(fā)覺，李可不能再喝了，所以，他也不愿意再喝下去！趁著李可沒有倒下，他問道：“你為什么老愛把自己裝扮成男人？”李可又用她那雙很楚楚的眼睛看著許遷北，看了好一會，才說道：“有時候是被逼的，有時候自己也想，想跟你一樣！”兩個人不約笑了起來，都笑得那么率真！

“你不是本地的吧？”李可這么問道，“我在這里很長時間了，從沒看過一個像你這么會喝酒的人！”許遷北不知怎么答話，點點頭，直看著她的眼睛，聽她繼續(xù)說道：“對了，你會不會在這里呆很長時間？”“應該不會吧！”許遷北忽然有種要放棄的想法，就算不采到那朵花，他是不是就可以在這里呆很長時間？說的話，都有那么點苦澀！

“哦...”李可輕輕地答了一聲，然后伸手抓過酒壇想再喝。可是被許遷北攔下了，然后許遷北莫名其妙地說道：“你能不能帶我在你們這里好好逛逛，然后嘗嘗這里的特產(chǎn)？”一個地方的特產(chǎn)，總會讓人想到這個地方的特別之處！李可答應得很率真，就如同他們兩個人一樣！

到了晚上，李可領著許遷北到了一個靠近河的小攤下坐了下來！許遷北有點納悶，為什么這種小攤上那樣適合喝酒，而且酒也是好酒！李可跟他說著這種酒，是這個小攤老板自己釀的酒，只有在這里才可以喝得到，于是這也就成了會稽酒，一種讓許遷北無法忘懷的特產(chǎn)酒！

奇怪的是，李可一點也沒有喝，她一直在看著許遷北！楚楚的眼神再次告訴她，她不是個真正的男人，只是裝扮的。許遷北喝著喝著，不知怎么就想到那朵花！其實，他又多么想成為一個真正的采花賊。

這個小攤上還坐著一個人。這個人一直在看著許遷北他們，不時還咧嘴笑笑，笑得那么有意思！那個人喝的差不多要走的時候，許遷北看到了他。他看了看李可一眼，在左右著到底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李可倒是自己走了過去，和那個人打了招呼，還要他一起過來喝酒！

那人猶豫了會，一看到許遷北那種眼神，他再也不好推辭什么，就直直走了過去坐下來，說道：“年輕人，喝完酒要記得吃些東西！”然后兩個人都笑起來！李可還是在靜靜地看著，發(fā)現(xiàn)這個人對許遷北不錯，起碼會讓他喝酒的時候多注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