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邪火發(fā)的……她不明白，愣怔了一會兒，惴惴地追上去，壯著膽子扯了扯他衣袖，小心翼翼問：“河川，你……你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片刻的工夫，河川一張臉陰沉得像要打雷下雨似的，可她壓根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里。

河川盯緊了她，目光象刀子一樣擲過來，令她心驚肉跳，河川不說話的陰沉樣子嚇人，可這會子的神情，仿佛是要吃人了。

“我……”她囁嚅著嘴唇，不知所措。

河川終于冷聲說了句：“沒事。”眼睛看向前方的夕陽，火紅火紅的，落在眼底象汪了一灘鮮血。

他臉上的冷峻更甚，說道：“不早了，回吧。”

她提心吊膽陪著他，遠也不是，近也不是，而他不冷不熱的，愛搭不理，直到第二天，他才對她漸漸和顏悅色起來。

她己經(jīng)跟了他幾年了，他一直對她很好、很好，無風亦無雨，無論節(jié)日還是她的生日，禮物沒少過她一回，更沒有刻意在人前將她或她的身份隱藏，唯有在巴黎那一次，他頭一回莫名其妙對她發(fā)那么大的脾氣。

那事過后，她一直不懂，百思不得其解，回國后曾悄悄問過周童，周童聽后也是神色驟然一變，神情凝重，半晌后叮囑她說，以后不要在霍先生面前提莊園了……一句話便打發(fā)了她，可她還是沒搞明白，卻真的不敢再提了，只想著，這里邊一定有事兒，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扯遠了。

今天晚飯間隙，河川又問起了她：你多大了？

似乎問得隨意、含糊而又心不在蔫，因為他的神思既沒在餐桌上，也沒在她身上，他的眼神甚至是飄忽不定的。

以往，河川不是這樣子的，心事不會寫在臉上。

羅又琳一顆心突突亂顫了，有一種潛在的危險似乎迫在眉睫。

她看著他，不敢回答——也沒法回答；而他好象毫無期待的，只顧低頭夾菜，并沒看她。

她想，他不會真的忘了巴黎的不愉快吧？

還是，他根本不需要她的答案，醉翁之意不在酒？

……

羅又琳懵了。

真的懵了。

望著河川矮身鉆進車里，車門一關(guān)，黑色剪刀似的將她的視線切斷，然后車子和夜色融為一體，駛遠了，再也看不到了。

羅又琳芳心幾乎碎了一地，欲哭無淚。

莫名其妙的，這是又怎么了？

霍河川趕回老宅的時候，家宴還未散去，母親看到他有些意外，問道：“不是說不來了嗎？你晚上有應(yīng)酬的。”

他含糊地笑了笑：“就不許我應(yīng)酬完過來接媳婦兒呀？”

母親很欣慰的樣子，用胖手拍了他肩膀一下：“算你還有良心。”

大嫂施可盈聽到了，快人快語道：“哎喲喂，咱家老二也知道疼媳婦兒了。”

霍夫人看她一眼：“這話怎么說的？小川疼老婆那是全在心里裝著呢，不象老大，盡是嘴上功夫，光說不練。”

施可盈立即對著丈夫瞪了瞪眼。

海川忙擺擺手：“哎，說小川呢，怎么扯到我頭上了？”

一家人都笑了，只有林曉夕是安安靜靜的。

河川望了妻子一眼，見妻子唇角淺淺的笑窩，在他看過去時漸漸凝住了，他在心里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