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論功過朝堂爭鋒 謀生計縱入江湖
- 鳳醉天緣
- 塞北河山
- 3407字
- 2013-04-23 10:07:08
風蛟國,角木都。
一名玄衣銀甲的男子,俯首凝眉,雙膝跪地,對著殿堂之上的國君叩行大禮。
身側,一名虬髯張亂的大漢,手持雙锏,俯身叩拜,滿目焦急憂慮。
片刻之后,一陣威嚴的女聲,自大殿之上悠然響起。“愛卿平身!”
正殿之上,一名黃衣女子自那蛟龍寶座上悠然起身,但見她鳳目冷掃面前的奏折,口中兀自低聲復述那奏折上的一行言語,旋即緩緩抬眸,看向正殿中的兩人。
“夜元帥現如今,身在何處?!”
不待那玄衣銀甲的男子回答,身側的虬髯大漢頓時高聲回復道:“圣上,咱們方才不是跟你說清楚了嗎?夜元帥攻城之后,去追那逆賊呼延邪去了!”
黃衣女主寒眸微凝,緩緩掃向殿下講話之人。玄衣銀甲猛然拽了一把虬髯大漢,示意他謹言慎行。
熟料,虬髯大漢一躍而起,焦急的大喊道:“圣上,咱們都跟你說了,夜元帥追那呼延邪去了,這都過去好幾天了,還不見元帥返回。要不是圣上突然讓三皇子連夜下旨讓我們回來,我早就找他去了。如今就這么把咱們召回來,也不說派人去尋找元帥。我,我心里實在想不明白,我憋得難受!”
“大膽!”一名言官自旁列猛然竄出,怒目高喝,旋即拱手拜向那蛟龍寶座上的女主,垂首道:“圣上,定遠侯管教無方,任由其下屬蛟龍殿上口出狂言,理應治罪”
劉不三聞言,怒目圓睜,正欲開口相罵,玄衣銀甲陡然將其一把按下。
話音剛落,又有一名言官出列秉復道:“三軍主帥,戰場之上,因私情擅自改變作戰計劃,論罪當誅!”
“放你娘的狗臭屁!”劉不三聞言,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額頭青筋暴露,猛然破口大罵。玄衣銀甲本欲強壓那劉不三一同隱忍,聽得此言,心中頓時怒火叢生,旋即手一松,任由那劉不三一躍而起。那言官見他暴跳如雷,頓時縮著脖子,站回言官行列。
“元帥為保萬千黎民不受那赤虎國欺壓,不惜一切代價,冒死攻城,如今城池既保,百姓安然,何來因私誤公?大人說話當真離譜!”玄衣銀甲鐵拳鋼握,心中暗自隱忍。
那言官自行列之中,兀自探出腦袋,畏首畏尾的反唇相譏:“定遠侯既已入城,為何又縱馬追那窮寇?莫不是私下通敵,欲反叛我風蛟國!”
劉不三忍無可忍,高舉一只銅锏,猛然擲向那言官。那言官見狀,急忙四下逃竄。口中聲聲高喊,“救命啊,勇武將軍劉不三殺人了!”蛟龍殿一行守衛見狀,急忙仗劍挺近內殿。一時間,蛟龍殿劍撥弩張,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放肆!”蛟龍寶座之上,女主鳳目冷張,威聲怒喝。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蛟龍殿守衛見狀,急忙齊齊退了下去!
黃衣女主冷冷掃視殿下群臣,厲聲怒喝道:“爾等如此胡鬧,哪里還把寡人放在眼里!莫不是都覬覦這蛟龍寶座,想要反了不成!”
眾人聞言,急忙俯首叩拜,齊聲高呼:“女主息怒,臣等不敢!”
黃衣女主冷冷道:“定遠侯一事,寡人心中自有論斷,爾等無需多言,只管各自做好分內之事。若是再有誰,妄議朝政,就地正法,絕不姑息!”
清冷之聲,擲地有聲,回蕩在蛟龍殿內。群臣瞬時齊齊高呼,“女主圣明!”
劉不三跪在大殿之上,欲言又止,心中好不憋悶。女主掃視群臣,須臾,緩緩開口,“定遠侯率兵征戰,一舉收回失地,大快人心,實乃風蛟國子民福澤恩星;如今,大戰既去,定遠侯卻下落無蹤,寡人當真牽掛愛卿安危。”
玄衣銀甲聞言,急忙垂首叩拜,秉復道:“臣等愿往邊疆要塞,尋覓定遠侯!”
勇武將軍聞言,急忙插話道:“我也去!”
黃衣女主微微頷首,旋即輕揚玉眉:“只是,定遠侯失蹤一事,不宜聲張,以免禍亂軍心,給異域番邦可乘之機,再次騷擾我風蛟國子民。所以,爾等若欲尋人,理當暗下籌謀,不宜大張旗鼓,牽軍動武。愛卿是否明白?!”
劉不三一聽女主應允尋人,頓時心花怒放,搶白道:“明白,明白……”
玄衣銀甲聽聞此言卻微微皺眉,心中暗自輕嘆,旋即叩首謝恩,正聲道:“臣等領旨,謝女主恩典!”
黃衣女主緩緩頷首,“如此,你便與勇武將軍即刻啟程,尋覓定遠侯!”
劉不三聽聞此言,急忙歡欣叩首,心中一番喜悅。
只聽蛟龍殿上,黃衣女主清冷之聲繼續響起,“此番征戰,功過評判,且待爾等尋回定遠侯,再做定論。”
群臣聞言,山呼圣主,一番叩拜之后,玄衣銀甲凝眉起身,輕嘆一聲,快步離殿而去。身后,勇武將軍劉不三三步并做兩步跟了上去……
水漣漪頭戴一頂亮白絨帽,腰間斜插一枚玉笛,腳蹬一雙虎皮靴,大步流星的從一家成衣店門口走了出來。帽上半長的絨毛隨著她故作寬泛的步伐,不時的上下搖擺,將眉間一朵金蓮完好的遮藏起來。
不一會,一名男子手持長劍自店中追隨而去。只見他烏發半垂,覆眉蓋目斜斜而下,將左側傷痕漫布的臉頰悄然遮掩。一身白袍銀甲早已不知所蹤,此刻青布黃衫,手握長劍,緊緊追隨水漣漪而去。
到得一家氣派豪華的客棧門口,水漣漪頓然止步,仰面望著那陽光下熠熠發光的“一品客棧”四個大字,狡黠一笑,輕聲道:“就這家了!”
言罷,猛然回身,冷不防一下與身后的來人撞了個滿懷。水漣漪的亮白絨帽瞬間傾斜,眉心金蓮自一抹斜絨下隱約而現。水漣漪吃痛的皺眉,但聞耳際突然傳來一聲略帶尷尬的呼喚:“如煙,我……”
水漣漪聞聲,頓時凝眉,一把拉住面前的男子,走到客棧門側,悄聲囑咐道:“云山,不是囑咐過你了嗎?如煙這個名字不可以隨隨便便亂叫的。”
男子聞言,頓時頷首,“好,云山記住了,一切都聽師姐的!”
水漣漪聞言,頓時如愿開懷。原來,那日月華洞中,這男子陡然清醒,面對為求自保,自稱“如煙”的水漣漪,一番追問,“如煙是誰?我是誰?!”水漣漪見他神情恍惚,情緒不穩,似是失憶,又仿若魔障入心,哪里還敢將穿越的真實情況一番吐露?但見那男子滿臉傷痕,心中頓時閃過一絲雜念:“他這副尊容,便是神志清醒,怕是親朋好友也認不出了吧?!唉,管不了那么多了,保命要緊!”想到此,旋即信口開河,編了一番謊言來應付他。
青天派的大弟子水如煙,與小師弟云山,因不滿青天派心狠手辣,陰毒險惡的行事作風,私下叛逃師門。青天派掌門聞言大怒,著令青天派一眾高手一路追殺,意欲奪命。水如煙武功低微,在一場與高手搏命的爭斗中,險些喪命。小師弟云山天資聰穎,劍術高超,拼死救下大師姐,自己卻被那一眾高手打成重傷,命在旦夕。好在大師姐水如煙醫術高超,成功的將小師弟起死回生……
水漣漪猶然記得,當時一番謊言編排,心中的不安早已掩蓋了腳上的疼痛,她虛抹冷汗,暗暗祈禱:“我水漣漪活了二十幾年,萬萬想不到第一次說謊,竟然是對著一個身受重傷的古人,真是罪過罪過。但是,事出無奈,我實在是迫不得已。蒼天在上,懇請理解包容,切莫怪罪,阿彌陀佛,阿門真主!”
一番謊言縱是騙過了那被他喚作“云山”的小師弟,水漣漪心中卻終究底不忍。“到底他尊容既毀,舉目無親,幾日來時常對月長嘆,凝眉沉思,一番凄苦悲涼。我若此時置他于不顧,豈不是太過殘忍?也罷,終是有緣相遇,我且伴你一程,待你尋得家人親朋,我再于這異世尋田覓安,圓我的清寂安然的田園夢!”
……
“師姐,你怎么了?”云山低聲輕喚,將水漣漪從記憶中拉回。水漣漪尷尬一笑,輕咳數聲,學著男子的摸樣,伸手輕拍云山的肩頭。既然下定決心助他尋親覓友,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解決生計問題。云山雖然武功不在話下,但若說起果腹生計的話題,頓時無措。無奈之下,水漣漪只好自力更生。先是花了幾天的時間,對周邊的風土人情一番探查,待初有眉目,第一件事便是當了云山身上那一副看似價值不菲的銀甲白袍。
水漣漪猶記得,那日她懷抱洗盡血污的銀甲白袍,心懷忐忑的走進一家當鋪,原本只想當五十兩紋銀,熟料,當她呈上銀甲白袍,那當鋪店主頓時驚得目瞪口呆。看著水漣漪伸出五指要價,店主旋即將五百兩紋銀脫掌奉送。水漣漪帶著這異世之中的第一桶金,歡天喜地的暢然而歸。縱入江湖,首戰告捷,水漣漪心中自是欣喜異常。
如今望著面前身著新衣的云山師弟,水漣漪心中的自豪感兀自升騰。
“小師弟,你記住了,日后在外人面前,你要稱呼我‘玉笛神醫’,我呢,就叫你‘鬼面劍俠’,記住了嗎?我們是游行天下的‘笛劍雙俠’,記住了嗎?”
云山默然點頭,“好,我記住了,師……玉笛神醫!”
水漣漪莞爾一笑:“這就對了,鬼面劍俠!”
言罷,輕拍云山的肩頭,欣喜道:“走,進去!”
云山看了一眼那甚為壯觀的牌匾,凝眉道:“神醫,我們的銀子……”言罷,兀自垂首,凝眉看向水漣漪腰間空空如也的錢囊。“我那一身衣甲當下的銀兩,不是已經花完了嗎?你哪里還有錢財……”
水漣漪不以為然的擺手打斷他的話,只見她柳眉輕揚,玉聲輕言道:“鬼面劍俠,盡管跟隨玉笛神醫我進得這一品客棧,神醫我自有仙法,不但能讓你一品佳肴,還可金囊玉掛,滿載而歸!”
言罷,悄然一笑,“走吧!”
旋即猛然回首,穩步款款的邁進那一品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