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都愣怔了一下，鸝妃昨晚已經受了天大的委屈，現在一個小小的侍寢占了她的位子不說，她還要和其他人擠一輛馬車，這種待遇對養尊處優的她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她生氣地跺跺腳，面子上就有些掛不住了，櫻桃小口嘟得老高。

沈碧瑤雖然對這決定也有些微微的吃驚，臉上卻還十分沉靜，慢慢挪步去了后面的馬車。

青煙會看顏色，拉著紫煙道，“奴婢不敢打擾了主子們，奴婢們便坐在前面吧。”

這樣一安排，玲兒與夜嵐滄的車夫同坐，青煙、紫煙坐在后面的馬車前。鸝妃這才不情愿地挪進了第二輛馬車。

車轱轆輕響，領頭的駿馬打了個響鼻，邁開健碩的腿，向城外駛去。

夜子玨笑笑，白袍輕揚，也翻身上了馬，依舊不疾不徐地跟在夜嵐滄的馬車旁。

車廂里，玉璃兒一個人坐在角落里，透過飄動的窗簾看著外面，她正好坐在靠近夜子玨的那邊，夜嵐滄看著她出神的側臉，面若桃李，眉目含情，不由自主就一揮袖子，把她卷進了自己滾燙結實的胸膛。

“朕昨夜已經說過了，你想清楚，誰才是你的天，你的地。”夜嵐滄俯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那滾燙的氣息噴打在玉璃兒的耳邊，酥酥癢癢的，她不由得瞇起了眼，長睫撲爍爍地扇動著，像要逃跑的獵物。

夜嵐滄看著她輕顫的睫毛，心無端地收緊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情居然被這么個小女子牽著走。他有些氣惱，松開了箍著她的臂膀，斜靠在長榻上，一手撐著頭，慢慢合上了長眸，隱去了墨瞳里的萬般情緒。

車子就這么慢悠悠地走上了崎嶇的山路，眾人默默無語地各自坐在車上，眼見天色漸沉，馬車駛入了山中，前面出現了一片茂密的山林，夜子玨貼近馬車，沉聲道，“前面是山林了，天色已晚，山林里多野獸，今夜不如就在山林外搭起篝火露宿。”

“可以。”夜嵐滄慢慢睜開眼，低聲允了一句。馬車便在夜子玨的指揮下停了下來。

這次夜嵐滄帶出來的侍衛都極為精良，話不多說，便迅速搭起了帳篷，在太陽西沉時燃起了篝火。

山里的夜晚漆黑一片，遠處的山脊在夜幕中起伏，那粗獷的輪廓如休憩的野獸的脊背，不遠處的山林就像一個黑色的大口，深處不時傳來一些尖厲的夜鳥的叫聲。

侍衛們解開了馬兒的套索，這些純種馬都訓練有數，沒有命令不會跑遠，只是在山坡上靜靜地啃著青草。

山中的夜晚極冷，這群人又以女眷居多，除了玉璃兒，大都從未在山中過過夜，此時都緊挨在篝火邊取暖。

鸝妃忍了一天了，如今總算逮到機會，便蹭到夜嵐滄的身邊，今天她換回了女裝，一身青羅綢緞，長發編成了辮子，斜斜地披在肩頭，顯得清純可人，她眨著一對明眸，雙手挽起了夜嵐滄的手臂，望著他，撒起嬌來。

玉璃兒一直沒機會和沈碧瑤說上話，這時候見鸝妃過纏住了夜嵐滄，便脫身走開了，一個人在營地不遠處的山林外轉悠，想避開夜嵐滄的視線，免得他逮到機會又來整她。

忽然，山林邊低頭吃草的馬兒嘶鳴起來，揚起蹄子，向人群沖了過來，夜嵐滄闊袖一揮，護住了身邊的鸝妃，另一掌擊出，勁風卷著沈碧瑤的身軀，讓她往后仰倒了下去，他自己抱著鸝妃一個打滾，躲開了疾奔而來的馬蹄。

他一回首，但見山林里影影綽綽地亮起幾朵綠油油的鬼火，它們越聚越多，越飄越近……而一個纖弱的身影正站在山林前，玉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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