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洗澡了，請出去。”林鶴軒想一個人靜一靜，硬是把林鶴宇推出門。

走進浴室，打開淋浴噴頭，試著水溫，林鶴軒腦子里全是包麗雅的影子。水流肆意地沖著，打濕了他的衣服和鞋子。

女人想聽到的最甜蜜的話，不就是“我愛你，親愛的，嫁給我吧”，除非……除非……她根本不愛我。想到這里，他突然心頭一緊，積聚已久的萬千壓抑、彷徨和酸楚竟一股腦兒地向外翻滾。

他翻來覆去被各種雜糅的滋味激蕩著，除了感受，除了承受，除了品嘗，什么也做不了……不自覺中，他竟摸到了一大瓶洗發水，他擰開蓋子，一點點地往頭上擠著……

他不懂自己為何要這樣做，但此時此刻，好像只有做點兒什么，才能壓制住心中的憤懣。他用力擠著洗發水瓶，他要全部擠空，一直擠，費力地擠，再擠……直到一滴也擠不出為止。

一瓶洗發水，竟讓他變得近乎瘋狂。確定再也擠不出什么時，他再也按捺不住胸中那股被壓制的力量，手中的洗發水瓶子被奮力拋出去。

隨著“嘭”的一聲悶響，洗發水瓶也似憤怒了一般，瞬間從墻壁上彈回來，不偏不倚正打在他的鼻梁上。“……咚……啪……啊……”，一系列響動過后，林鶴軒捂著鼻子摔倒在地。

只聽見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林鶴宇破門而入，他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林鶴軒正蜷縮在地上，哽咽不止，身上的衣服全濕透了。

“哥——，哥——”林鶴宇迅速關掉淋浴花灑。

地上到處都是水和洗發液，滑極了。

他迅速在林鶴軒身上掃視了一遍，看著并無大礙。他并沒有上去扶，而是靠在門邊站著，慢慢等。

良久，林鶴軒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林鶴宇扯下一條白色浴巾蓋在他頭上，粗略地為他擦拭著頭上、衣服上的水。

林鶴軒站起來，擺擺手，看起來累極了：“……不用管我，你去睡吧……”

他感覺從未有過的倦意，仆在床上就再也不想動彈……

看著他漸漸進入了夢鄉，林鶴宇脫掉了他身上的濕衣服，幫他蓋上了一件毯子，關燈離開。

“哥……，起床了，哥……”一大清早林鶴宇便來敲門。

林鶴軒挪動了一下身體，床單有些濕。他這才想起昨晚濕淋淋躺在床上的事。

他坐起身，感覺全身酸痛，右手胳膊肘兒及右手皮膚有輕微擦傷，鼻梁也在隱隱作痛。

他趕緊下床，站在鏡子前查看，糟了，鼻梁上有一塊兩厘米左右的淤青。

“哥，起來了嗎？我進去了。”林鶴宇進來時，正好與林鶴軒打個照面兒，他大吃一驚，林鶴軒趕緊制止：“噓——爸走了沒？”

“還沒。”林鶴宇說。

“我怎么出門啊？”林鶴軒一手摸著鼻子，一邊想著對策，急得團團轉，“這樣……你去跟奶奶說，我有事先走了，不吃早飯了……”急急地把林鶴宇推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