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劉愛鼠突然道：“難道高老前輩是要我們學(xué)這天龍八不的成名絕技去對付‘子午奶奶’高妙真？”高巔九道：“聰明，小兄弟，我正是此意。”我和二弟司馬長弓異口同聲地道：“不可能。”高巔九微微一笑，道：“換做其他人不可能，但你們?nèi)齻€可以，你們?nèi)齻€習(xí)武的天賦不是一般的高。正所謂‘道骨天生，根器不凡’，你們就是這樣的人。我不會看錯，你們現(xiàn)在可以摸一下各自的后腦勺。”我和二弟三弟照他的吩咐用手摸向自己的后腦勺，阿金跟著也不自由主的用手摸向自己的后腦勺。過了一會，高巔九道：“摸到了罷，后腦勺上有沒有突起的骨頭？”二弟司馬長弓道：“嗯，好像有兩塊。”三弟劉愛鼠道：“一塊，嗯，一塊，不會錯的。”我一邊摸，一邊猶豫，心道：這倒從來沒有注意過，難道我后腦勺上有三塊突起的骨頭？心下不禁猶豫。高巔九微微一笑，向我問道：“后腦勺上是不是有三塊突起的骨頭啊？”我道：“是的，有三塊豎著突起的骨頭。”高巔九道：“那就是道骨，有三塊道骨之人，可以過目不忘，別人學(xué)一年的武功，他呢只要一天。而有兩塊道骨之人，過兩目不忘，別人學(xué)一年的武功，他呢只要兩天。有一塊道骨之人，過三目不忘，別人學(xué)一年的武功，他呢只要三天。”阿金滿臉沮喪的道：“怪不得我習(xí)武進(jìn)境如此緩慢，原來是后腦勺沒有道骨啊。”高巔九道：“你也不需沮喪，這也是每個人的緣法，正所謂有一得必有一失，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罷了。”我看著二弟三弟的臉色，突然之間都是面現(xiàn)悲哀，我也不禁心下黯然。不禁自思：我們?nèi)四囊粋€不是無父無母的苦命人，說道命苦三人之中更是以我為甚。二弟和三弟最起碼還知道自己的親爹親媽的樣子，而我從小就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孤兒，從來就沒見到過自己的親爹親媽。雖然很小的時候有幸被義父收養(yǎng)，但義父現(xiàn)在卻又不知所蹤。

高巔九又道：“千百年來，世俗不明之人卻將之稱為反骨，腦后有這塊道骨的人萬里無一。故老相傳，腦后有此道骨之人五百年才出一個，而且他日必成大器，縱然不能位登九五做皇帝，也是一代奇才怪杰。傳說三國時候的魏延，唐時的李世民，還有本朝的太祖皇帝朱重八便都生有此骨。三人皆是帝王之才，但是魏延就沒有李世明和朱重八命好，被權(quán)奸諸葛亮所害，沒能完成一統(tǒng)天下的大業(yè)。三國時期諸葛亮六出祁山準(zhǔn)備收復(fù)中原之時，魏延曾提議由自己引兵五千從子午谷的捷徑突出奇兵奇襲長安，讓孔明帶大部人馬從大路正面與魏軍對敵，來個前后合圍關(guān)門打狗，那就可以克日大勝魏兵，收復(fù)中原。因為當(dāng)時魏延考慮到長安太守夏侯楙是個懦弱怕戰(zhàn)的皇室貴胄，紈绔子弟，從子午谷突出奇兵奇襲長安無疑是以石擊卵，咸陽城唾手可得。得咸陽如得天下泰半，再與諸葛亮前后夾擊，魏軍勢必大敗。但諸葛亮嫉妒魏延道骨天生，軍事才干遠(yuǎn)勝于他，故意不采納他的意見，結(jié)果致使這次蜀兵出祁山伐魏狼狽而回。此后諸葛亮對魏延更是懷恨在心，死后還定下詭計讓馬岱將魏延殺卻，實是千古第一奇冤那。”

我道：“前輩妙論。”高巔九長嘆一聲道：“只可惜世俗不明之人，還在認(rèn)為諸葛亮為的是報答劉備三顧茅廬之恩，幫他完成蜀漢一統(tǒng)天下的大業(yè)，豈不知改朝換代乃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東漢末年朝綱敗壞，各地義舉蜂起，炎劉窮途末路理應(yīng)被曹魏替代，諸葛亮卻自恃才高，茍延漢朝殘喘。致令天下百姓多遭數(shù)十載兵燹流離之苦，實是戀棧權(quán)位的一代權(quán)奸。正所謂‘王莽謙恭未篡時，周公恐懼流言日。向使當(dāng)初身便死，一生真?zhèn)螐?fù)誰知？’諸葛亮若是不出山繼續(xù)隆中高臥的話，在后世也能讓人稱得上一聲伏龍高士。但在后世所有明眼人的心中他所自詡的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不過是是鞠躬盡瘁死而為已罷了。”我道：“前輩所言甚是，不過我們卻是‘周公恐懼流言日’。我們昨日如果將官府的人全都趕盡殺絕的話，也免得今日遭受不白之冤。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成為被黑白兩道追殺的武林公敵。江湖有言：不做狠心人，難為自了漢，看來還是對的。”高巔九道：“哪里，哪里，雖然天下狗官個個該死，但也自有其惡貫滿盈之時，小兄弟仁德居心，早已是陸地仙子。正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事到如今也不必過于自責(zé)，一切皆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一天。”二弟和三弟也紛紛勸解道：“是啊，是啊，大哥不必自責(zé)，殺人多也未必能解決得了問題。大家都是命，半點不由人，狗官要是存心誣陷總有法子，無風(fēng)起浪，無中生有莫須有的事情多了去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高巔九待二人把話說完，又道：“這也算是機(jī)緣巧合，幸虧武林中說起我電眼電射高巔九還都得給幾分面子。有我這張老臉給你們寫信向天龍八不這八大高手澄清推薦一下，相信天龍八不這八大高手能夠明察秋毫，深明大義，不僅能夠答應(yīng)傳授你們絕藝，而且傳藝之時也絕不藏私。但天龍八不無日無夜無不奔波勞瘁于應(yīng)付積善教，你們與之相見也得全憑“緣分”二字。況且我正教之中又何嘗沒有積善教的細(xì)作，我看用不了多久咱們這個心存僥幸的計劃就會天下皆知，積善教便會從中阻撓作梗。你們要想學(xué)全天龍八不的這八項絕藝我看恐怕比唐僧西天取經(jīng)都難，前途實是荊棘載途，兇險萬分。但是假如你們?nèi)讼露Q心排除萬難有幸學(xué)成天龍八不的這八大絕學(xué)的話，到時候三人齊上和高妙真對敵，以三敵一，那就等于一個人身具三頭六臂，對付一頭雙臂，自然也是勝之極易。高妙真一敗，積善教這種危害江湖的邪教自然土崩瓦解，你們?nèi)艘嗍亲隽艘患旄Ｌ煜挛淞值拇笫拢瑢嵤枪Φ聼o量。”

司馬長弓道：“師叔祖，那我們該先找天龍八不中的那一位？”高巔九道：“路在腳下，隨便你們怎么走，永遠(yuǎn)記住，一切都是緣分。”

當(dāng)天晚上，高巔九挑燈夜書，成書八封。我和二弟三弟早上醒來起床之時，高巔九剛好寫完。高巔九道：“這八封信是你們?nèi)齻€的護(hù)身符，你們可以看看里面哪里寫的不妥。”

我道：“前輩所書，自然都是妥的，我們后生晚輩又有甚么見識。”高巔九道：“茲事體大，看看罷，這八封信關(guān)乎天下武林命脈，更關(guān)乎你們?nèi)说男悦绻猩趺疵撀┒鸩槐匾恼`會，定然又會憑空增加幾分兇險。”我道：“那晚輩就卻之不恭了。”

我拿起一封書信，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驚，只見一張宣紙信箋上布滿了小黑點，心下不禁滿是疑竇。高巔九道：“仔細(xì)看，仔細(xì)看，這是蠅頭小楷。”我凝神細(xì)看，只見那些小黑點果然便是細(xì)小如蠅頭的楷字。

只見書略曰：聞人不求兄：道鑒。方今積善教猖獗四方，武林一脈無不危如累卵。天下英雄之中如君等智勇雙全之士無不殫精竭慮，以圖除暴安良，使天下武林恢復(fù)往日氣象。而氣象之更新戛戛乎難哉，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積善教合當(dāng)遭劫，現(xiàn)有三子皆秉性純良，義勇爭先，并且更兼道骨天生，根器不凡。柯羽系武林盟主義子楚希霸之螟蛉子，司馬長弓系我后羿門門主司馬弓之子，劉愛鼠系杭州稻花村之良民子弟，三人義結(jié)金蘭，誓同生死。愚以為以天下之武學(xué)奇葩天龍八不之各自成名絕學(xué)授之三子。待三子克有所成，以三人對敵邪教妖婦高妙真一人，當(dāng)埒同于三頭六臂對敵一頭雙臂矣。高妙真一敗則積善教土崩瓦解矣。聞人不求兄可認(rèn)同否？若不認(rèn)同當(dāng)或另有高見，或寄尺素令兄弟知悉矣。若江湖傳言三子有悖于道義之舉皆敵方之謬論也，兄弟當(dāng)以在江湖上數(shù)十年清譽(yù)力保之，現(xiàn)有書為證。兄弟高巔九頓首百拜。嘉靖甲子年夏五月。

我又拿起其他幾封書信看了看，只見內(nèi)容和所看的第一封信大致雷同，只是稱呼對象不同而已。我道：“前輩驚才絕艷，心思縝密，實是令人心生贊嘆。”高巔九道：“小兄弟過獎，事情迫在眉睫，今天晚上你們就動身。帶上這包東西，你們路上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