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瘋了！”流焰道：“我可不是受到一點刺激就一蹶不振的人。況且，那些被殺的人，都是自作自受，和我有什么關系。我昏過去完全是被血腥味嗆到的，不是被嚇的。”

柳樾看著流焰，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那么蘭陵王呢，不會是你夢到他了吧?！?

流焰道：“你還真是聰明，居然讓你猜到了。”

柳樾的笑意已經(jīng)變得無奈了：“不過是夢到一個古人，值得這么開心么?！?

小欣道：“姐很久以前就跟我說過，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夢到一個戴面具的白衣男子，在花前月下彈琴。她認為是蘭陵王。還認為自己和蘭陵王前世有緣，所以每次夢到都很開心。其實，究竟是不是，也不好說……”

下玄月，月明無星。

落櫻繽紛的青石臺上，那男子白色面具，白衣白靴，玄色的古琴，一曲旋律流暢婉轉悠揚的《梅花引》……

晚風陣陣襲過，白衣落櫻隨風伴舞。

他就像是梅花，潔白高貴，不食人間煙火。

像是月亮，溫柔寧靜，包容一切……

這樣美麗的夢，流焰卻并沒有在夢中扮演任何一個角色，不是聽眾，亦不是觀眾，連在他身旁環(huán)繞飛舞的落櫻都不是……就像是在欣賞畫中的風景，不管畫有多美，它始終只是一幅畫，誰也走不進去……

四月十三，正午，落竹觀。

玄青拿著一個木質的小盒子神神秘秘的走進了流焰和小欣的房間。玄青，就是那日給流焰打水的小道士。流焰和小欣在這里，除了柳樾，最熟悉的人就是他了。

他走了進來才看到柳樾也在，慌忙跪了下來：“六爺，小的聽說今天是兩位姑娘的生日，特送了禮來……”

柳樾道：“送禮而已，跪著作甚，起來說話。”

玄青道：“小的還有事，不敢打擾六爺……小的先行告退。”

說罷，放下盒子飛快地跑了。玄青最怕的人就是柳樾，不明原因的怕。

小欣拿著盒子，道：“看看是什么好東西……”她剛說完話就愣在那里了，盒子里赫然躺著兩支牙刷……純手工……

流焰嘆了口氣：“早知道他會送這個，這兩天總跑來問牙刷……”

柳樾拿起其中一支，若有所思道：“這叫牙刷？是用來清潔牙齒的？看起來不錯……”

小欣一陣欣喜：“那就送你了，很好用的！”

柳樾一笑：“西班牙的東西好有趣……可這是人家送你們的……”

“送我們了就是我們的，我們再把它送你，很合理”流焰道：“而且你也送我們東西了，禮尚往來嘛?！?

柳樾送的是兩塊玉佩，羊脂白玉，晶瑩剔透……換兩支牙刷，柳樾明顯虧本了，但他好像還很高興：“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在聽濤榭備了酒席，一起去吧！”

聽濤榭在落竹觀中最南面，是柳樾住的地方，隱藏在一大片竹林之中，有風的時日總能聽到竹葉碰撞的聲音，好像是一陣陣的波濤聲，故名為聽濤。

聽濤榭也是流焰平時“工作”的地方，說是工作，也不過是坐在那里聽濤而已，偶爾給也在聽濤的柳樾沏杯雨前龍井，然后兩人一同聽濤品茗。

從聽濤榭出來時已是黃昏日晚。

當然是順便連晚飯也一同吃了?，F(xiàn)在是戌時，是晚上八點多。小欣每天都是這個時辰去含風館當端茶送水的丫鬟。

含風館是達官貴人光顧的地方，晚上的人比較多，小心雖然累了一點，但每天晚上光是客人賞的銀子就有幾百兩，這是最讓流焰羨慕的地方。

“姐，我好像吃撐著了，肚子不舒服?！毙⌒辣е亲?，眼中還閃著星星點點的淚光：“含風館我去不了了，姐……”

流焰嘴角微微一挑，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有錢賺了：“放心好了，你不用賣萌我也會去的。算你講義氣，有錢一起賺。你先回去吧，我去代班！”

流焰好像還怕小心后悔，一路小跑著去了含風館。

這是她第一次到這里，與她想象中的一樣，這里果然像一個妓院的存在。一個華服蓄著胡須的老男人從他面前走過，他身旁是一個小道士，兩人一同上了三樓。含風館有四棟樓，每棟樓三層，每個房間都是被買下的，只要客人不死，這個房間的使用權就不會變。落竹觀實在是一個“好地方”。道士和道姑都是“商品”，年齡最小的只有九歲，古代人其實都很開放的，客人也有男有女。

流焰抓住一個端著茶盤的丫鬟，問道：“我是來代替小欣工作的……”

“那這個給你。”那個丫鬟把手中的茶盤遞給流焰：“送到一品三樓的白雀，不要記錯了?！?

一品是樓號，白雀是房間號。

流焰拖著酒和點心，到了白雀房，剛要敲門進去，就聽到了里面?zhèn)鱽淼穆曇簟?

是一個顫抖的男聲：“你……你不敢么……好，你不敢……那我就打死你”……

然后就是一個女孩子卑微的求饒聲，皮鞭的聲音……

流焰站在那里，不知是不是該進去救她……

女孩子的聲音漸漸弱了……流焰咬咬嘴唇：自己好歹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見死不救這種事怎么能做呢！

流焰一腳踹向房門，沒踹開，士氣落了一點。門忽然被打開了，走出個披著衣衫的老人……難道是這個老頭子在打人么！流焰想都沒想，將酒和點心摔在那人身上，跑過去扶起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孩：“喂，你沒事吧?！鄙焓痔搅颂奖窍?，還活著……

那老人大約六七十歲，瘦骨嶙峋。一點不像達官貴人：“你既然打擾我的雅興，那就由你來代替她……”

說完就伸手去抓流焰，流焰避開，罵道：“你這個老不死的，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還好意思說是雅興……”

“罵得好……”他拿起地上皮鞭，遞到流焰手里：“你敢不敢打我……”

流焰正在氣頭上，揮起皮鞭打向那人：“你還知道自己該打……”

一句話結束，數(shù)十下鞭子已落在他身上，他好像還覺得挺舒服，不停地說著：“打得好……”

流焰的氣消了時，老人已經(jīng)躺在地上抽搐了……

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做了那么惡心的一件事——SM么？

流焰顧不得那個半死不活的道姑，沖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