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鵬媽仍舊自信地眼巴巴地望著兜兜，一遍一遍地提示，叫奶奶，叫奶奶。

兜兜從嘴里掏出流滿了哈喇子的小手，望著大鵬媽，高興地呵呵笑，然后張開嘴巴：“那那！”

“聽聽！聽見了沒有啊，大鵬，兜兜叫我奶奶呢！”大鵬媽樂的滿臉開花。

“你確定這是叫你奶奶的嗎？”大鵬半信半疑。

“奶奶的心肝寶貝兒，再叫一個奶奶！”大鵬媽陶醉在孫子不甚標準的叫奶奶聲中，已經忘乎所以了。

“那那、那那、那那……！”

陶桃的臉頓時沉了下來，情緒處在失控的邊緣。自己才上了一個月的班，每天也就離開兒子半天，兒子竟然先會叫奶奶了，可見每天自己缺席的這個半天里，婆婆是怎么一遍遍地不辭辛苦地教兒子叫她奶奶。強悍啊強悍，自己老公和兒子圍著自己團團轉還不夠，把4個月的孫子也列入后備軍了。

大鵬媽走后，陶桃坐在兜兜的小床邊。

“兜兜，兜兜，寶貝兒，我是媽媽。叫媽媽，媽媽……”

兜兜看著床邊的氣球兀自玩耍，完全無視媽媽的要求，偶爾扭頭禮貌地給媽媽一個傻笑。

“媽媽，媽——媽……”。陶桃做出夸張的口型，不辭辛苦地一遍一遍教著兜兜。

宋大鵬洗漱完畢上床睡覺，看陶桃一個人還在念經似的趴在床邊教兜兜喊媽媽。

“行了行了，趕緊哄哄睡吧。早晚都會叫的。”

“宋大鵬，你媽是我見過最有心機的女人了，做什么事情都要搶占先機啊，兒子結婚前先把兒子存款取完，連孫子都得先學會叫奶奶。虧你媽生在和平年代了，生在戰爭年代你媽肯定就是個一呼百應的女領袖。我真是佩服死你媽了！”

宋大鵬臉色突變，手中的書狠狠摔在床頭柜上，差點沒把臺燈打下去。

“你不是有病吧？天天張嘴就是我媽怎么怎么，我媽招你惹你了？我媽天天來照顧孩子伺候你，對你還不夠好嗎？你不但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還天天背后說壞話。你有點素質好不好，也是個碩士研究生畢業呢，還不如街上賣菜的婦女懂事。”

陶桃緊盯著宋大鵬激動的臉，很久沒有注視過這張臉了，這張臉上寫滿了憤怒，冷漠，甚至是不屑。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復雜的表情。她心里在想這個人變了，真的變了。

陶桃說：“宋大鵬，你媽來照顧孩子是事實，如果說你媽是來伺候我，那是放屁！現在你媽每天來的有勁，那是因為她離不開兜兜。我懷孕時候你媽來給我做過一頓飯嗎？我生孩子頭一天還在家打掃衛生做三頓飯呢。你媽要是心存一點照顧我的心，你媽不來幫我做飯嗎？我生孩子出了產房，你媽連個熱湯都沒做，就讓我吃點涼蛋糕。你媽是對我好嗎？……”

宋大鵬聽著陶桃連個標點符號都不帶的一串一串的陳述加疑問加感嘆句式，頭皮發麻眼前發黑，后悔自己捅了馬蜂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