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片槐花林。不知道為什么，就走到了這里。

或許，是因為那個人會在這里嗎？不是的，只是偶然吧！

近處看這片槐花林更加美麗，微風過處，槐花飄舞,銀白的肅穆。如一首凄美絕倫的挽歌，越是美得驚心動魄，越是傷的刻骨銘心。光影斑駁，有蟬鳴的愜意，有動人的芬芳。是誰在吹一支長笛，空靈而悠遠，不知思緒是飄向了何方，是天上還是地獄？或者，根本就不想在這九天之中徘徊。

她著著一襲白色的長紗，在這夜色里像嫵媚的妖靈，像輕盈的仙子。

或許，她很美吧！螓首蛾眉，冰肌玉骨，朱唇皓齒。也許，過于夸張，可就是這一刻有一種不可方物的美。在寧憫軻的眼中若是他始終停留在這一刻多好。

他停下了他的笛聲。從樹的高枝上透過層層疊疊的樹和花看著漸漸走來的納蘭忻月。

她走近走近，似乎就要走進他的心里，卻又被攔截在深院高墻之外。

此刻的她看著這樹上的男子，這鋪天蓋地的葉和影像是個無邊無界的囚籠，將他的人和心一同禁錮在這片蒼茫夜色中，永遠不留出路。可笑的是，她憐惜這別人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為什么會來這里？”他清冷的聲音里沒有責怪。

“走著便到了。”她抬起頭，迎著風，迎著飛舞的槐花，迎著他那空洞的目光。沒有害怕，沒有疑惑，也沒有想法。只是做了便做了。

“來了莫不如就跳支舞吧！”是詢問且僅僅只是詢問。

“我只會唱戲，不會跳舞。”她看著他，她想要順從他，不只是她應該順從他。也許這個契機她可以抓住。“可若是您想要看，那么出丑也無妨。”

腰若流紈，艷若華月。

只是此時的納蘭忻月想起了那個人。北辰青宇，是不是也是這樣？和此時的寧憫軻的一樣，迎著山風，吹著長笛，一樣的那么冰冷而悲傷。或許，他還會落淚。她也只是偶然見到那個人眼中晶瑩的淚光。他們都是天之驕子，該有一樣的驕傲，卻只有一樣的悲哀。若是無情的背叛使人至此，她，無論如何抉擇，都會是一種背叛。

“春華秋實，物語芬芳，琳瑯滿目，華月嬌嬌。

斯天下之大，不知萬物縱生。

只憑抱月聽風，一片瑟瑟。

思盤古之念，不想天地渾濁。

光影斑斕，樹影斑駁。

已是蕭索時候，任萬馬千軍難尋春夢。”

他靜靜地的念著，卻不想她已經停了下來。

“為何春夢難尋？這才春末時節，況且春天年年都在。錯過了今年，明年呢？后年呢？十年以后？或百年以后？”

“呵......”他輕笑一聲“在寧家每一個時節都會是綠意盎然，繁花翠葉，暖意洋洋。每一刻都算得上你說的春天，可是，在寧家永遠永遠不會有心上的春天。每一個人，都只生活在自己的冬季。就是你，也無法列外。”

或許，是這樣的。

安靜，沉重。而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一切的麻木都生長在臉上。

此時卻有溫柔的唇貼近，一步一步的跌落，一點一點的順從。在唇齒纏綿的那一刻里，有不知名的淚滑過。是誰的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