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流沙，集中于西方。自是太陽落山之地。

沿著夕陽西下的地方一路前行，流沙之地，黃沙漫天。

“大概，就是這里吧！”銀非夜抿了一下嘴唇，嘴唇裂開的地方，才有了濕潤的感覺。荒漠的干燥，他們自是領教了。水，差不多用盡。而氣候也是讓皮膚有些裂開。

“是嗎？你們回去吧！”寧憫軻淡淡地說著，他的卻是不想連累他們的。或許是不想虧欠，或許是不忍傷害。

“你在說什么？”銀非夜一聽就火了，“憑什么，走到這里你讓我們走，你怎么不一開始就不要來了，我們又憑什么走？反正我不走。”

說著，扭過臉不再言語。每一次都是這樣，他不知道，他們明明是親人，為什么總是要這樣莫不在乎？

“納蘭忻月......”

“不走，絕對不走，殺了我也不走。”那目光里那樣的堅毅，像是不可摧毀的頑石。

像風一樣堂堂正正的活著，一旦遭遇巖石卻又堅毅無比。

這樣的納蘭忻月，他是第一次見到。而這一切，是為他，或且只為他。

“值得嗎？你們當真都不走？”他是希望有人這樣對他的，可是，他又不禁有些害怕。沒有真心對待就沒有背叛，就沒有背叛之后那些悲痛欲絕，滅而后快。

“這世上沒有值不值得的東西，只有你愿不愿意。”銀非夜說的那么的堅定，如果那個人不是寧憫軻，是一個別人，一個不相關的人，他或許會考慮。或許，會為什么而愿意，或許，又為什么而不愿意。可是，血緣的的東西，是生命的烙印，是不可以改變的。是人與生俱來的。

他知道，一個人，如果連血緣都可以不顧，那又有什么資格去顧及這個世界？或許直白一點，那樣的人，禽獸不如。就像寧家，與其說是一個龐大的家族，不如說是一個野獸的聚集地。

龐大的獸群可以有無邊的力量，卻不會有真情。

“愿你們不后悔。”說著，一步一步的走進流沙。

當流沙淹沒了他們時，夕陽落下，末日的余暉，依舊光鮮。

或許，明日的陽光會那樣的耀眼。

——

寓言，總是很難錯誤的，至少還活著，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是在那個綠洲的湖岸邊吧，只是，他們會在哪里？寧憫軻從張眼的那一刻就開始思索。即使是相互牽著沒入流沙，可是現在依舊分離。不過，只要是活著就一定可以找到。

這里，沒有了漠北的荒涼，有這成群的羊，疊翠的綠，透明的水。甚至，沒有外界的因為秋季而蕭條的跡象。這，就是那個漠北苗疆？

沿著湖岸，一路向里走，草原，想是無邊的向外延伸。天空，藍的透徹，一望無際。連流云也不舍留下殘破的痕跡。

那個少女，拿著鞭子，放牧著羊群。

那，大概就是苗家女子。

他看到那女天生子向他走過來，笑靨如花。繁瑣而華麗的服飾，在她的身上，顯得那么的貼合。貼合于這天，這草，這水。仿佛天生就是為了這里而生，而這里亦是為她而存。

“你愿意為我放牧羊群嗎？”她說的那樣的篤定，仿佛認定了寧憫軻一定會答應她一樣。

“你，是在找人吧！”她說的那般玩味，說得寧憫軻的臉色都變了。可她不在乎，即使知道結果也不在乎。苗疆女子，自來都是敢作敢當的，不懼天高地厚的性情。

“中原有一句俗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公然的威脅，怕也只有著眼前的人才敢。可是，納蘭忻月和銀非夜，他不可以漠視。

他們的生命在她手中，她自然有足夠的籌碼。

可是，脅迫，他絕不放過。

他要如何做？

——

“牧羊而已，愿為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