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寧憫軻進到藏曦的那一刻，他看到渾身是血的銀非夜和之后納蘭忻月的悲傷時，他竟有了一絲后悔的感覺。

似乎這一切都來源于他。不過，事已至此，留的應該只有報復。

他摯著劍，青衫飛舞，冰冷的目光，著冰冷的目光和北辰青宇一樣。這就是他們，那種冷睨世間的氣勢不是誰都可以有的。對于他們來說，即使已經被冠予了無情無心的稱號，但是依舊對于人和事又不可置否的情感。恰似于北辰青宇對慕曦，寧憫軻對納蘭忻月和銀非夜。

而今，是對于最冷漠的人唯一關心的撞擊。

“北辰莊主真是厲害啊。”劍風凜冽，他卻不想爭斗了，話鋒一轉。“可是，貌似北辰莊主尋人的水準不如何啊。”

北辰青宇恍然張大了眼，做出這件事的人是寧憫軻？

“為何？”為何即使放棄北辰山莊，即使給了寧家最為龐大的利益依舊不肯放過他，和他的愛？

“不過是籌碼而已。”身后的哭聲越來越濃烈，空氣里蔓延的血腥味已越來越濃烈。他第一次覺得血的味道讓人想要作嘔。他知道他們有時間耗下去，但他不甘心。

他要加大賭注，即使賠上整個寧家，一切也在所不惜。

北辰青宇運動著內力，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一個妄圖傷害他最愛的慕曦的人，可是，他還沒有找回她，他拼命的告訴自己冷靜，可是怒火依舊不自覺的上泛。

“忻月，帶上非夜，我們走。”他走過去，看著那兩人，竟又不自覺的柔情。

“你就如此有把握可以堂而皇之的走出北辰山莊？”

“那就要看北辰莊主是要留下他們，還是找機會救回別人？”人啊，一旦有了牽掛就難以不被人左右。他要的，不僅現在的離開，他要的是加大賭注。他要的，是他所牽掛的人安穩。這一點就像是一說到慕曦，北辰青宇對于一切都無能為力。可是，寧憫軻不認為他已經走到這個地步。

但是，他至少要報復。游戲，將愈來愈有趣。

可是，這一場戲，誰是主演，誰是配角，劇集又該如何發展。沒有人可以說得清楚，誰的胸有成竹都只是一廂情愿。誰都愿意做主宰者。可是，一切的主宰者只有天。

“我不認為你會那么輕易地就將計劃結束。”可是，若是是又如何？他無情無心，他的情和他的心都在慕曦的身上，慕曦沉睡就沉睡，慕曦死去就死去。其余的一切，又算什么？在所不惜。

“的確。”寧憫軻有了一絲詭異的笑意。“或許，我們應該有一個了結吧！”

馳騁江湖數百年的兩大家族，早該有些什么結果。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只是前人似乎都已經習慣暗爭的共存，也已經習慣于有他們玩弄的天下。他們，其實沒什么求改變的。

但是，寧憫軻和北辰青宇不一樣，他們敢玩，因為這一切都不是他們所最想要的。事不關己，自然就高高掛起，結局只圖一個自己舒服。只要，滿足了自己，一切都好。

“北辰莊主，一月之約，定天下之勢。若是你贏了，寧家是你的，那樣你要的人也自然是你的。否則，你們就自求多福。”他要下一個套，他要讓一個不可一世的人感受從云端到地獄的感覺，正如他說的他要報復。只是他不知道，他所做的報復是為了別人。為了銀非夜，為了納蘭忻月。

“好。”他的一切都可以交出去，何況是這樣的斗爭？

隨著他們身影的消失，北辰青宇握緊了拳頭，無論如何他的慕曦，無罪。

——

驟雨初歇，回到所住的客棧時已經是接近天明。

他們安頓好了銀非夜，濕漉漉的依舊沒有半絲要做什么的欲望。

納蘭忻月面色雪白，目光空洞，像是個沒有了血肉的娃娃。

“忻月，你在自責？”他知道，對于像納蘭忻月這樣的人，總是矛盾的。善良，又不得不做出貌似殘忍的事。這就是會令他仁慈的納蘭忻月。

就是這句話后，納蘭忻月直接跪下去，只聽見了咚的一聲。

“沒用的，已經沒用了。你現在是要如何呢？是要在寧家還是效忠于北辰山莊。”他抬起她的頭，他知道她已經沒有選擇。他不怪她，因為，這不僅是是她的錯。還包括了，他自己。

“無路可走。”她不知道他可以做什么。

她聽到的是慕曦的消失，她看到的銀非夜的傷。有寧憫軻的慌張，有北辰青宇的憤怒。

他看到了每個人的哀痛，而里面都有她造成的。

“無話可說。”他都饒恕她，她卻還是不懂。即使是銀非夜，又如何會怪她？

他只好丟下她，還不如守著銀非夜。

銀非夜，他以后會如何？流云閣閣主竟然被挑斷了右手手筋，廢盡一身絕學。

即使可以挽救一些，可是至少不會是現在的銀非夜。他，還可以依舊安然的面對這一切？

夜色烏黑，他無法看清一切，只可以感受到變化的呼吸。

“是你吧！”迷離中，銀非夜感受到寧憫軻的氣息，昏昏沉沉的問著。他抓住他的衣袖執著的不肯放開。“你什么都知道吧，換人的也是你吧！”

沉默過后他輕輕的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