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銀非夜醒來時已經是夕陽西沉。房間是陌生的，只是和其他北辰山莊的房間一樣古樸而素質。而不同于他，一貫喜歡的極盡奢華。窗是打開的，沒有被釘上木條。透過窗戶還可以看到金色的湖泊和飛過的白鷺。

他輕輕的笑一笑，沒有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方，也沒有被綁上鎖鏈。只是被關在了高聳的孤樓，這已是莫大的恩賜？其實，是沒必要吧。身體里的力量像被抽空了一樣，什么勁都提不上來。若是現在要逃，恐怕是沒機會的。再者，畢竟是北辰青宇有求于人。

不過，好在他并不想逃。可是，這話誰信呢？

看著窗外如詩如畫的景色，他不自覺地眺望遠方。你們，都走了吧？

門咯吱的一聲，就被人推開。銀非夜轉過頭看了一眼，那人始終穿著相似的衣衫。冰冷的顏色總把人襯托的更加的孤獨和悲傷。即使臉上沒有痕跡，可是卻可以看到心里滿布溝壑。

“我覺得你該穿的鮮艷。”他說的好像對一個熟絡的朋友。

“是嗎？”你不是該生氣，該發瘋嗎？為何要如此的平靜？真是一個不同于世人的神？不是，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憤世嫉俗，以幾為尊。沒有人可以擺脫這些。

“說吧，要做什么？”他有些狡黠的看著他。

“你什么都知道？”他的目光變得肅殺。

“大半吧。”北辰青宇不經疑惑，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自投羅網？

“為何？”

“那為何你明知會得罪流銀閣和寧家還是要捉我？”他淡淡一笑，“因為我們都是傻子，都甘愿這樣做。”

對，我們都是傻子，都甘愿這樣做。只是，銀非夜，我不只甘愿得罪流銀閣和寧家，我是甘愿毀了北辰山莊，去換和慕曦自由自在的一生一世。

——

窗外的星光閃爍著，一刻不停閃爍，像妖魔的的眼睛，是噩夢的詛咒。

夢里那眼睛會哭。流著血，像流不盡似的，一直蔓延了整個世界。紅色的世界和他那鮮艷如火的衣衫漸漸的重合，然后再也分不清他在那里。就，淹沒在哪里，找不到。

這個世上似乎從來都沒有他的存在，可是幻想還在笑。那樣的鮮明，艷麗。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對不起......

沒有燈火，只留下一片月色的虛無。

他穿著一貫的青衫，靜靜地站在床前。看著她掙扎的樣子，看著她的不安和懺悔。納蘭忻月，可以熬多久？一天兩天還是三天？烏黑的發絲散在兩肩，遮住了更多的情緒，只有難以琢磨的安寧。

恍惚間，她拉緊他的手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再也不愿放開。有了依托就漸漸的安靜下來，就像在輪回的邊口有人拉了一把。而寧憫軻也就任她拉了大半夜，知道曙光乍現才悄然離開。

在她張開眼時，沒有緣由的就記起昨夜的夢魘。不禁意間就淚流滿面。浸濕了被褥，浸濕了生命。房間里還遺留著某種味道，屬于一個人特有的味道。不禁大哭了出來。

別人說，魔由心生。若于心無愧，又怎會受夢魘所困？

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是否會在行深般若波羅蜜拯救那些心意成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