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臻想走過去看清楚，卻被慕容遠的人抓住，而剩下的其他人試圖上前幫助慕容遠，卻因兩人氣場太強而無法上場。

原臻按捺不住，扭來扭去想掙脫，可慕容遠的人實在抓的太緊，她怒火攻心，身體里不其然爆發出一種迫人力量，把那幾人全部彈了出去。她箭步沖出去，卻因為消耗太大而差點暈倒，迫不得已束手就擒。

就在她束手就擒的那刻，東音的劍狠戾無比的要從慕容遠背后插入他的身體，原臻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空空山谷間響起誰凄厲的喊聲，“不要——”

東音的劍一緩，慕容遠反手一轉，劍直接貫入東音的身體。

原臻腦子一片空白。

慕容遠的人一看主人得手，對原臻的鉗制也松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到東音身邊的，只是她有意識時，她已經在他身邊了。

那些血汩汩從身體里流出來，染紅了他的衣衫，染紅了她的衣衫，她手忙腳亂的想止住，卻不知道該如何做。東音靠在她懷里，她只覺得自己的手像被明火炙烤著，越來越抖，可還是止不住那些黏膩的，殷紅的血。

原臻覺得自己要死的時候，也沒有如此.....如此恐懼過，她看著東音臉上莫名其妙的笑，心里一陣發怵，“你笑什么？”

東音側身咳出血，原臻有點生氣，“你還笑，你要死了？”

他斂了笑容，“是啊，我要死了，可我為什么笑呢？”

原臻卻像被嚇了一跳，“你別胡說，你不就是想嚇我么，你不就是想要鳳凰泣血么，我說過會給你，即使你不這樣，我也會給你”。

東音原本平靜的眸子驀然一沉，銳利的盯著她，良久，緩緩道：“瀧兒，你知道么，我最討厭你這個樣子”。

原臻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你討厭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不在乎”。

東音蹙了眉，微微一動，又傾身吐出一口血來，原臻手忙腳亂的為他擦拭，卻被攔住。她活脫脫像個受委屈的孩子，“你不要以為我糊涂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從一開始就覺得我笨，我傻，你看不起我，如果不是為了鳳凰泣血，你也不會忍辱負重的對我好。現在好了，我主動離開你了，你也不用忍了，為什么還要跑過來？”

東音看著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仍是在笑，原臻只覺得越發生氣，“你究竟在笑什么？”

東音動了動唇，原臻貼下去，耳朵卻突然被他狠狠咬了一下，她“哧”的吸氣，就聽見東音沉到她耳邊，“你最大優點便是太相信別人，最大的缺點也是太相信別人。”頓了頓，“如果不改掉它，你就一定會毀在這上面”。

原臻怔怔的看著他，他唇角的笑意襯著不斷流出的鮮血格外殘酷，手指卻撫在她的眉間，“瀧兒，如果我今天死了，那就是你害死的，”原臻身體一僵，東音輕聲道：“鳳凰泣血只是一個借口”。

他的手順著她的眉間，路過鼻尖，最后停在唇邊細細摩挲，原臻像一個斷了線的木偶，表情呆滯，“什么借口？”

他像在用心描繪一幅珍貴的水墨畫，指尖飽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咽下喉頭涌上的血腥之氣，笑的溫柔又殘酷，一字一句，“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你”。

這樣的時刻，他竟然還笑的出來。而原臻此時此刻看著他的笑，竟然也忘了說話，只能怔怔看著他。

四周皆是暮色，晚風中傳來的漁舟唱晚夾著木葉清香，東音看著她愣怔的神態，眉頭微微一皺，動了動唇，似乎要說什么，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他的手無力的從她唇邊滑下去時，原臻下意識抓住。

一時有風，原臻覺得有點恍然。

她貼著他的手背，沉默了很久。

突然淚如雨下。

在我身上下的兩生咒，是為了讓我保護你，還是你要保護我？你不是說不相信任任何人么，為什么還要對我這么好？你對我的救命之恩，我沒有經常掛在嘴上，但一直都記得。那時說的狠話，也是因為太生氣，因為隱約察覺到你在利用我，我想讓你知道我并不是一個沒脾氣的人。可我也沒有真的準備一輩子不搭理你，可你這算什么，折磨我么？我一直知道你覬覦鳳凰泣血，你卻說不是，那你告訴我，究竟是為什么，不是為了鳳凰泣血的話，你究竟是為什么？

如果你要說你是真心對我，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即使，你是為了救我而死，我也不相信。

可你究竟是為什么？

是不是，你也不知道，就像我從來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對你沒有防備一樣？

她用雙手捂住臉，大片大片的眼淚像雨水一樣蔓延出來。我寧愿你殘酷陰冷，也不愿你這樣，你這樣算什么，你把我又變成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