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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不可避免

  • 眾生·浮世相
  • 故人老友
  • 2555字
  • 2015-12-28 10:45:15

原臻這幾日總是提心吊膽。

那場悲劇故事,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是從慕長生見到蕎蘿開始。

她在命運境里看到誘發(fā)后來一切悲劇的那場火災(zāi)。那是慕長生和蕎蘿的第一次見面。命運境的時間和空間都是靜止,她能看到一切事情發(fā)生,卻不知道它應(yīng)在何時。只是隱約感到是這幾日,所以,她每天都會叫蕎蘿來她的院中,做什么都無所謂,只是不能讓蕎蘿單獨留在她的院子。

盛夏六月,酷暑炙熱,空氣悶的人喘不過氣,吃過早飯,原臻便溜達著去蕎蘿的小院。這是扶蘇特意為蕎蘿僻出的一方天地,蕎蘿喜歡擺弄花草,院中自然種了許多她沒見過的花草。花木扶疏,綠意悠然的小院,看門的小仆說蕎蘿一大早出門了。原臻的思維是只要蕎蘿不在府里,其他的就無所謂,于是也沒多想便回了。

午后時分,天氣越發(fā)悶熱,原臻坐在藤床上看著遠處越來越重的烏云,是要下雨的節(jié)奏,她長長的舒出一口氣。這鬼天氣,悶的人心里難受,下雨吧,下雨吧,最好下三天三夜,這樣才好呢,她嘆息的期待著,仰面躺下。

迷迷糊糊的進入夢境。

此時扶蘇正躺在水榭的藤床上看書,慕長生站在長案后描一副畫,侍女則在研磨。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幾句話,不知何時,扶蘇起身站在臺階看著遠處如墨的濃云,淡淡的說了句,“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慕長生一邊描圖,一邊應(yīng)他“是該下點雨”。扶蘇扔了書卷,閑閑的踱到她身后,看見她正在描一幅洛山青英圖。

慕長生聞名于世,靠的不單美貌,還有她的好文采。即使文人曾經(jīng)對她的放蕩嗤之以鼻,但卻不得不承認她的才華。雖然說慕長生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但在這八項里,總有一項最出眾,她最擅長的是丹青。15歲時繪的一副《梅山疏影》,曾讓夏國最好的畫師自嘆不如,棄筆隱市。

扶蘇曾聽過這樁傳聞,一直想欣賞名動天下的《梅山疏影》,卻沒機會,如今現(xiàn)成的畫師就在眼前,他終于有機會欣賞一下名家手筆。

慕長生的圖不是勝在技巧,而是勝在意境,她在宣紙上行云流水,扶蘇垂眸欣賞,眼見鬢邊的一縷長發(fā)滑下肩頭,他伸手撈住,為她別在耳后,動作輕柔。慕長生微怔一下,忽然轉(zhuǎn)身,由于動作太猛撞到他的下顎,他伸手扶好她,揉了揉下顎,打笑道,“畫到一半撂筆是大忌,你這畫師可不合格”。

慕長生怔怔的看著他,半晌,忽然圈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衣襟里,風(fēng)從湖面拂過,揚起水榭四周的紗幔,扶蘇愣住。

她皺了皺鼻子,聲音有點委屈,卻又帶著欣喜,“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很害怕,害怕這只是場夢,害怕夢醒來,我依舊是待嫁的公主,等待著父王隨便把我嫁到那個國家,就像嫁掉姐姐一樣。姐姐最終嫁的不是她的心上人,而是那個男人的父王,我害怕政治婚姻,討厭這樣的宿命,直到遇見你。嫁給你,即順了父王的心意,也順了自己的心意,我從來沒有幻想過能逃開這樣的宿命。可卻意外的逃開了,我嫁的是我想嫁的人,我比姐姐要幸運”。

扶蘇第一次聽她說這么多。以前,他認為她是個驕傲高貴不可侵犯的公主,如今,卻說出這樣軟弱的話,外表如何冷淡,如何堅強,如何無所謂,卻還只是一個17歲的小姑娘,扶蘇微微皺了眉,半晌,空著的一只手微微抬起,最終還是放下。

天空陡然落下一陣驚雷,原臻一下子驚醒,猛的坐起,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腕上的鳳凰泣血。鳳凰泣血是有靈性的東西,自從遇見扶蘇后,它便不定期的發(fā)作,每次表現(xiàn)為在她手腕上來回的顫動,興奮時,還會越收越緊。厲害時,原臻控制不住。每次想壓制,就必須喂血給它。但過不了多久,就會再次發(fā)作。而且目測近幾日,它發(fā)作的越發(fā)頻繁,原臻總預(yù)感會發(fā)生什么,但又不知道那要發(fā)生的究竟是什么。

而且,剛才她又做了那個夢,那個第一次見過扶蘇之后做的夢,夢中,扶蘇就死在她的指尖下。

遠處濃重的煙云一層層漫上天空,只不過一瞬,就掠起丈高火焰,那一簇越燒越旺的火焰在鉛云低垂的天空如此明顯,原臻猛然驚醒,跳下藤床,一路朝著著火的方向奔去。

和她同時到達的還有扶蘇和慕長生。

院中,火光連成一片,映紅了半邊天空,幾個提前發(fā)現(xiàn)火災(zāi)的奴仆,提著水往身上潑,準備沖進去救人,奈何火勢太大,不要說沖進去救人,就算靠近也很危險。原臻急忙掃了一圈,幸好今天蕎蘿出門了,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扶蘇抓住近旁奴仆,大火映著他英俊的眉目,他臉色蒼白,“蕎蘿呢,蕎蘿在哪里?”

原臻正想說,“蕎蘿不在里邊,”奴仆一臉惶急,“火勢起的時候,蕎蘿姑娘剛從外邊回來,本來是沒什么事,不知要找什么東西,她非要沖進去,我們攔都攔不住”。

奴仆的話音未落,扶蘇“啪”的一掌打在他臉上,那一掌力度極大,回話的奴仆被他打的一個趔趄,“廢物”。

他第一次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他從奴仆手中奪過木桶,把水澆在自己身上,二話不說要沖進火場,被管家攔住,“世子,你不能進去,太危險了”。

可誰能攔得住他?

此時此刻,就算是他父王也恐怕攔他不住。原臻第一次感覺到,也許,扶蘇對蕎蘿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要深。

扶蘇最終沖進火場,而慕長生只是冷冷的看著。

原臻無力的揉了揉額頭,還是發(fā)生了。

又一次的驚雷之后,醞釀了一整天的雨以無法阻擋之勢落下,碩大的雨滴砸下來,這場雨來的真及時,原臻想,可它為什么不再來的早一點呢?

它救了蕎蘿和扶蘇,卻掐死了慕長生的愛情,他們?nèi)藦拇司捅会斔涝诿\的羅盤上。

她知道,從這一天開始,所有的悲劇即將開始。

慕長生拒絕了侍女的傘,淡淡的站在一場瓢潑大雨里,看著扶蘇沖進去的方向。

及膝的長發(fā)緊緊貼在身上,她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琉璃站在不遠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扶蘇抱著昏迷的蕎蘿走出來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此刻,扶蘇的全部身心都在蕎蘿身上,眾人擁著他離去,他沒有看到站在雨幕中的慕長生。

橫木“啪”的從房頂落下,空氣里到處都是被燒焦的氣息,慕長生看著他離開的方向,不知是不是因站的太久而導(dǎo)致身體麻木,她走了兩步,身體不穩(wěn)的晃了晃,一個趔趄像前栽去,猶如階前的一朵墜花。

琉璃上前扶她,卻被推開,原臻接過琉璃的傘,嘆息一聲,為她撐著,“公主這是何必?”

慕長生不慌不忙的起身,極淡的掃了一眼她,眸中充滿了不屑,仿佛不認識她,仿佛世間萬物都不在她眼中,是真正的傳說中的那個睥睨天下的公主。

而不是狼狽不堪的慕長生。

然后,她漠然的向前走去,留給原臻一個端正的、驕傲的背影。

那是一個公主的姿態(tài)。

丟了什么,不能丟了姿態(tài),因她不只是慕長生,還是夏國的公主,她代表的是一個國家的尊嚴。

原臻透過雨幕看著她翩然的背影,心想,這才是一個公主,一個真正的公主,

她心目中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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