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鋪天蓋地，一下就是三百年。

登上帝京城高不可攀的城樓，月無雙俯瞰整個天界，世界是雪白的，從骨子里彌漫的清冷使人凜然生寒。無數瓊樓玉宇掩映在薄霧與青松之中，縱橫的街道猶如棋盤。

西妃已死，天下將亂。這八個字如同八記悶雷在月無雙腦中炸響。在萬里之外的下界接到這封密信，時間的緊迫竟不容許月無雙多想哪怕一個時辰便晝夜兼程趕來帝京。

月無雙凝視著寬廣之極的街道，薄霧的那頭隱隱傳來環佩相擊的叮當聲，幽幽香氣順風飄進月無雙的鼻息之間，一個女人赤著腳踩在厚厚冰雪之上，一步步向月無雙走來。月無雙見她步伐輕盈，衣袂飄飄，手腕和雙足都佩戴者銀質的手環腳環，眉間印著一枚六芒星，流動著淡淡的銀光。

她從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長街那頭瞬間走至月無雙身前三尺之處停下，她的雙眼幽深之極，月無雙不禁微微側目避開她的直視。這個女人的精神力十足強大，月無雙只觸碰到她的眼神一瞬，就有種被洞穿一切的感覺。

她微微一笑，聲音卻是沙啞的：“我是姽婳仙子，奉命前來迎你回到天界。”

月無雙聽了她的自我介紹，動容道：“你就是傳聞中能知過去一切事的神算子？”

她發出一聲微不可覺的嘆息，低眉答道：“姽婳不知現在與未來，不可稱作神算。姽婳所算過去之事，不過是遵從與西妃所立之協議，錄下史書以鑒證清白。姽婳，不過是瑯嬛書院一個看守者。”說著，她攤開手掌，掌中突然現出一個小小的圓筒，上面布滿了繁復的花紋。月無雙接過這只精致小巧的圓筒，打開，里面是一張卷軸。

卷軸在月無雙面前徐徐展開，上面的字不多，每一句都精簡凝練，簡單之極：

敕令，召還月無雙，加封為玄天圣女。

字末加蓋了天帝印璽。

姽婳仙子道：“這是西妃的手書。七日之內，西妃的死訊將傳遍三重天四界，接到此訊的仙人將克日趕赴帝京。”

月無雙平靜的地將卷軸收起，三百年在小三界的顛沛流離，終于隨著西妃的死，而結束了。

月無雙跟著姽婳來到西妃生前生殺予奪的小樓——月滿西樓，院中種滿了不知名的菊花，在皚皚白雪中開得分外精神。一池碧水絲毫不受這嚴寒影響，仍是波光粼粼。進入大廳，姽婳和月無雙都稍稍有些目瞪口呆，只見滿地散落的物品間無數侍女正在翻箱倒柜，仿佛在尋找什么重要的東西，樓梯一角，一個少女正坐在地板上低聲哭泣。

姽婳仙子上前問道：“出了什么事？”

那個埋頭哭泣的侍女一臉迷茫地抬起一張淚臉，看得出她正處于極度的心神不寧之中，一雙眼睛早已經腫的有核桃那么大，一連問了她好幾遍，她也沒回過神來。

無奈間，一個嫵媚的女子緩緩扶著樓梯走下來，看見月無雙和姽婳仙子，她露出一個吃驚的表情。

“你是？”她的眼睛盯在月無雙的臉上，月無雙看的出她的迷惑，她一定是覺得月無雙很眼熟，卻想不起月無雙是誰。月無雙也盯著這個嫵媚嬌俏的女子，一下子就認出了她，她是被西妃收做門下弟子的莫虞伊兒。從出生那日起，月無雙和她的命運就截然不同。

月無雙上前一步，緩緩道：“我是月無雙。”

姽婳仙子皺眉道：“發生了什么事？”

莫虞伊兒剛露出一個釋然的表情，馬上就如同霜打的茄子般沉下臉來：“斷琴，不見了。”

姽婳仙子臉色一變，冷冷地吐出幾個字：“你是在開什么玩笑？你日夜守護在月滿西樓，如今，竟然將斷琴丟失，你可知道，斷琴有多重要？”

莫虞伊兒顯然從未被人當面指責得那么難堪，一張俏臉霎時陰云密布。月無雙見她立時就要反唇相譏，趕緊說道：“既然斷琴如此重要，你們為什么還不去找？”

莫虞伊兒看了月無雙一眼，一口惡氣出不來，只得理了理鬢邊秀發，沉聲道：“你們也看到了，我已將整座月滿西樓都翻了個遍，就算是根繡花針，也逃不出我們的眼睛。”

“斷琴那么大，你們卻遍尋不著，那只有一個可能：斷琴已經不在月滿西樓了！”姽婳仙子深深地嘆了口氣。

斷琴，是西妃生前所用過的神兵，據說有毀天滅地的威力。西妃以此震懾三重天妖魔鬼怪九千年，卻僅僅用過三次。可是，又有誰能在高手如云的月滿西樓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斷琴呢？

三個女人面面相覷，每個人的臉上都像籠罩著一層難以散去的烏云。月無雙看著那些驚慌恐懼的侍女，心里為她們生出些許憐意，如果斷琴真的丟失無蹤，她們必將承受極其嚴厲的懲罰，也許將為此丟掉性命。

莫虞伊兒神情鎮定地退下侍女，轉身緩緩向樓上走去。姽婳仙子擋住她的去路，兩人雙目對視間，月無雙看得出她們由來已久的分歧。

姽婳仙子淡淡道：“莫虞伊兒，不管是誰找到斷琴，都必須交到瑯嬛書院。”

莫虞伊兒輕輕“哦”了一聲，眉目顧盼間不笑都有種天然生成的極致嫵媚，她回頭看了月無雙一眼，答非所問地道：“斷琴我一定要得到。至于你，姽婳，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不信，你現在可以去天牢看看。”她輕笑著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連一向不露聲色的姽婳仙子都露出一臉驚恐的神情。

月無雙隨著姽婳仙子飛奔出月滿西樓，雖然她們的步法都是一步千里，但帝京城實在太大，一眼望去根本無邊際可循。天牢所在之處正在整個天界的正北，那里除了隱秘難覓的天牢，還有堂皇的天帝宮苑，即便著急，也無法瞬間即到。眼前的景物飛速變化，月無雙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拉住了飛奔的姽婳仙子。

天牢中的秘密雖然十分重大，月無雙的冷靜卻依然沒有喪失。

月無雙堅定道：“我們必須回月滿西樓。”說完，月無雙不再理會姽婳仙子，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那座寂靜的小樓，里面的侍女早已被莫虞伊兒遣走。月無雙打量起這座簡樸得不能再簡樸的小樓，里面的座椅用具都是木制的，過于寬廣的大廳中央鋪陳著一塊做工極其精細的地毯，大廳的最里面只有一塊明顯高過地板的玉臺，想必是西妃日常起坐的地方。月無雙上前摸了摸玉臺，質地溫潤光滑，竟然有點綿軟。風不知從什么地方灌進來，吹起玉臺后面高高從屋頂垂下的輕紗，透出一個模糊的背影……

覺察到月無雙的窺探，那個背影微微一顫，猛然回過頭來，昏暗中，月無雙只看到兩道淡淡的紅光從他眼窩深處射出，轉瞬即逝。在月無雙還來不及反應的瞬間，他已經箭一般躍起逃了出去。

月無雙追了進去，原來輕紗的后面放置著一張水晶臺，上面躺著一個沉沉睡去的女人——西妃，只是她再也不會醒來了。多少人的命運因她而改變，她的死，更要給多少人帶來無止盡的爭奪。月無雙凝視她死去的臉，她的嘴角掛著淡淡笑意，好像這一切根本與她無關。

月無雙追上小樓的屋頂，清明天光下，暴雪依然肆虐。月無雙隱約看見不遠處的那雙血紅色眼睛，在皚皚白雪世界分外顯眼。一個穿著黑色披風的男人揚起一柄淡金色的長劍正擋在那人的去路上，狹路相逢，只聽見“叮”的一聲長吟，淡金色的長劍裹著巨大的勁風劈斬而下，那人應聲倒地，淡藍色的鮮血灑滿寒冷雪地。

月無雙沖過去，那倒地的男人睜著一雙還來不及閉上的眼睛，眸中的紅光漸漸熄滅。月無雙看見他腰間的錦囊已經被那一劍斬開，一只巴掌大的水晶瓶滾在一旁的藍色鮮血里。

月無雙伸手正要去拾那只水晶瓶子，就覺頸間一寒，那淡金色的劍尖已經貼在月無雙的肌膚上。月無雙屏住呼吸，不再動彈。

那執劍的男人招手間，地上的水晶瓶一躍而到了他的手掌心。他的劍尖很穩，很有力，可以看出是一個用慣長劍的高手。“你是誰？”他的聲音沉穩嚴肅，不溫不火，月無雙知道，如果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他這一劍會毫不猶豫地刺穿月無雙的咽喉。

月無雙從懷中取出西妃的手書，冷靜答道：“我是玄天圣女，月無雙。”片刻之后，那男人收回了長劍，歉意道：“圣女的大名在下早已如雷貫耳，是我冒犯了。我是帝京城防統領風之航。”他似乎不愿多做停留，點頭致意后就要離去。

月無雙俯身看著那具尸體，“這絕不是一具普通人的的尸體，根據瑯嬛書院的記載，這分明是魔之一族。”月無雙克制著心中那巨大的震驚，忍不住脫口而出。

風之航回頭道：“走吧。”他似乎一點也不吃驚。

魔之一族早已經銷聲匿跡，傳說中，他們妄想圖謀神的權威，已經被八位神祇聯手封印在流荒大陸。

雖然早有魔族破除封印的傳言，但謠言始終是謠言，遠不如這句尸體來得震撼。

“之航，多虧你來得及時。”月無雙正思慮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莫虞伊兒不知何時跑了過來，正抱著那只水晶瓶跳腳。

“這瓶子里是什么？”月無雙問道。

莫虞伊兒和風之航看了月無雙一眼，齊聲道：“是西妃的血。”

風之航搖頭道：“你有所不知。如今雖有魔族逃出封印四處活動，那畢竟是極少的一部分，不足以成事。”他壓低了聲音，“要解除八神封印，唯一的辦法，就是集齊八神的血。”

莫虞伊兒補充道：“西妃，就是八神中的一位，要想解除封印，她的血也是其中之一。”

“說的不錯，可是這些血絕不能在你手中，我信不過你！”

姽婳仙子不知為何姍姍來遲，她伸出一只手，就要索取那只水晶瓶。莫虞伊兒皺眉道：“你想怎樣？”

風之航無奈之極，看她們兩人的樣子，好像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了。

月無雙無暇顧及他們，只覺得魔族若是得知這個辦法，那他們的行動必定是萬分瘋狂。他們被塵封在地底成千上萬年，如今有機會解印出世，他們必將不惜一切。單純的“堵”，是不可能堵得住的。正思慮間，一股奇異的香味鉆進鼻間，四個人同時都是一凜，這香味無孔不入，散發出危險的氣息。月無雙循著香味的來源一看，只見那具被風之航斬殺的尸體正在慢慢消融，一朵一朵黑色的花朵盤旋涌出，詭異的香味正是這些不知名的花朵發出的。

他們退后幾步，那些花朵大大小小已經涌出了好幾百朵了，一個渾身黑衣的女子從這些花朵中現出，瞬間所有的花朵都安靜下來，靜靜地環繞在她裙邊。

風之航揚手想召喚自己的劍，才發覺渾身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覺，四個人面面相覷，這才察覺那些花朵散發出的香氣有強烈的毒性。

那個女人慢慢飄到莫虞伊兒身前，莫虞伊兒瞬間緊張的冒出了冷汗。那個女子施施然掰開莫虞伊兒僵硬的手指取出水晶瓶，面無表情地飄然遠去。

月無雙目視著她遠去，心中充斥著巨大的駭然。剛才殷思本可輕而易舉將她們置于死地，但殷思的目標似乎僅僅是那瓶血。

他們在雪地中麻痹了整整一個時辰才漸漸恢復知覺，暴雪幾乎將他們堆成一個個的雪人。

月無雙拍掉身上厚厚的雪片，風之航早已循著殷思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三個女人回到月滿西樓，月無雙忍不住再次撩開玉臺后面的輕紗，發現空空的水晶床上西妃的遺體已不知所蹤。

月無雙三人大吃一驚，只見水晶床上放著黑黝黝的一個物件，湊近一看，是一塊黑色的長布裹著的東西。姽婳仙子上前解開布套，露出一架烏黑的古琴。琴身狹長，非金非木，竟然不見琴弦！

“傳說斷琴無弦，莫非這就是丟失的斷琴？”

姽婳仙子輕撫琴身，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不錯。斷琴失而復得，我總算不負西妃所托。”她觀摩良久，目中現出些許柔情。月無雙看見莫虞伊兒抱著手在一旁冷笑，頓時有種怪異的直覺。莫虞伊兒視斷琴如性命，她怎么能如此冷靜。

月無雙正要提醒姽婳仙子，就見那架古琴水銀般急劇收縮變化，幾乎是在眨眼間就將姽婳仙子吸了進去，刺眼的白光幾乎使月無雙看不見了，如此強光持續了不到一秒便陡然暗淡，在月無雙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變成了一盞再普通不過的琉璃燈。

莫虞伊兒纖指提起那盞琉璃燈，眉梢眼角是掩飾不住的嫵媚笑意。

月無雙握著自己的手，狠狠瞪著莫虞伊兒，至此月無雙已完全明了一切。莫虞伊兒悠然在一旁的玉臺邊坐下，手中的琉璃燈明滅不定，那小小的一撮火焰中，姽婳仙子的臉似乎要掙脫出來。但她卻似乎完全不在意。

莫虞伊兒輕蔑道：“姽婳實在太不自量力了，不是嗎？”

月無雙冷聲道：“虞伊兒，斷琴一直在你手中從來不曾遺失吧？而你竟然為了這個騙局就殺害了月滿西樓兩百多名侍女。你為了要得到斷琴，真是不擇手段。”

“不，你錯了。我禁錮姽婳，當然不只是因為要得到斷琴。”

“因為姽婳知道你的秘密！”

月無雙大聲喊了出來，莫虞伊兒聽到這句話時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月無雙知道她說中了她的要害，她嫵媚優雅的臉容變得一片雪白。莫虞伊兒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月無雙并不知道，可至少，月無雙已經震懾到她了。月無雙緊緊地逼視著她的雙眼，她的眼神起初是恐懼而狠戾的，漸漸的那抹慌亂便被狡黠取代，不一會又恢復了以往的風儀。她笑了。

莫虞伊兒輕輕撩起額前一縷發絲，笑得得意：“我的秘密不重要，重要的是，姽婳已經被我禁錮，世上再也沒有人敢和我爭奪斷琴，以后，我就是月滿西樓的主人，西妃一派仍要聽我號令，三界還是我西樓的天下！月無雙，月圣女，西妃召你回來，你也無能為力了，不是嗎？”

“你是在向我宣戰？”

“不，恰恰相反，現在，是你我合作的時候了。”

月無雙萬萬沒有想到她說出這句話來，一時反而沒有了對策。

莫虞伊兒頓了頓，月無雙看見她伸出一只手掌，掌上倏忽閃出兩枚扇形的碧玉佩。莫虞伊兒將兩枚玉佩拼湊起來，形成了一個標準的半圓，她狡黠的目光望向月無雙：“這兩枚玉佩一枚是我的，一枚是姽婳仙子的，我知道你身上也有一塊，風之航身上有最后的一塊。四塊玉佩湊齊，才能開啟天牢的秘密。”

月無雙聽到天牢的秘密這五個字，心中已然升起一股寒意，天牢的秘密絕不該重現世間，月無雙想也沒想就斷然拒絕了她。月無雙絕不會交出這塊玉佩。

莫虞伊兒卻似乎早已料到了月無雙的反應。

她微笑看著月無雙，一字字道：“那真是可惜。也許你該花些時間好好考慮我的提議，畢竟，我手中還掌握著——天下的命運。”她召喚侍女取出一面鏡子，鏡中清晰地浮現出一片波濤洶涌的大海，大海中矗立著一座孤島，月無雙認得十分清楚，那是天界被貶謫仙人的流放之地——蓬萊島。一名神情茫然的少女正在海邊徘徊，海風吹起她潔白的衣裙宛如童話世界。

月無雙上前抓住莫虞伊兒的手腕，冷冷喝道：“你竟敢毀了她？”

莫虞伊兒無所謂地笑道：“你可以試試。”

“你明知道凌星是命運之神在三界的唯一傳承人，你可知道，你若毀了她，我們必須再等待九千年，才能再次得到命運之神在三界的轉世之身！”

莫虞伊兒傲然笑道：“荒謬之極！我命由我不由天，仙界的命運豈能由她來掌握？”

月無雙冷聲道：“你毀了她，就是在毀滅仙界！”

“我不在意。”莫虞伊兒輕笑道，“你最好清楚這一點。”

這個瘋狂的女人，月無雙不知她為何如此無畏，她眼中的偏執令月無雙不得不信，她是個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人。月無雙不能拿自己的命運、天下人的命運和她堵。

她們在月滿西樓等了一個晝夜，風之航才風塵仆仆地趕來和她們會面。他的神情疲憊，衣飾凌亂，顯然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他取出最后的一塊玉佩，月無雙注意到他的手在輕微顫抖，顯然在與殷思的戰斗中受了傷。但他卻十分淡定。

莫虞伊兒將四塊玉佩拼湊成一個完整的圓形，原本光滑無任何雕琢的玉面顯現出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

莫虞伊兒十分滿意地將玉佩收好：“很好，這玉佩暫時就存放在我這。我們三個也算是各取所需了，合作愉快。”

“等等，凌星人呢？”

虞伊兒掩唇笑道：“你放心，她已經在月滿西樓門口了，你可以帶走她。”

月無雙和風之航無奈地對視一眼，果然看見剛才鏡中的少女正甜甜笑著向月無雙走來。她的眼神清澈，面容純真得宛如冰雪。她小跑過來一手一個拉著月無雙和風之航，久別重逢的喜悅感染了他們。

風之航看著虞伊兒，臉上似乎帶著一絲猶豫的神情。待月無雙和凌星離開月滿西樓，他才仿佛嘆了一聲：“伊兒，陛下是不會放過西樓的，你將玉佩交給陛下吧！”

“之航，你若幫我，我們何必害怕天帝？”

風之航苦笑了一聲：“你醒醒吧！西妃已死，天帝陛下必定鏟除月滿西樓。我了解陛下的為人，他這次能與你聯手除掉西妃，他日就會根除月滿西樓在天界的羽翼。——他絕不會容許天界出現第二個西妃的！”

“有了這塊玉佩，我可以脅迫小三界守護之神施郁杰為我效力，你不幫我就罷，我的事你少管。”

風之航搖頭道：“施郁杰為人殘酷無情，他未必會屈從于你。這塊玉佩馬上就會引來施郁杰和天帝的爭奪，到時候看你如何招架。”

虞伊兒呵呵笑道：“來得好啊，就怕他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