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學校因為李然的殺人事件,給警局做了一個關于學校管理全方面的回應。
夜里,蘭度依然靜默的坐在床上,看著電風扇咯吱咯吱地轉動不停。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雖然已經熄燈了,吳訫、向南、胡靖依然打著臺燈,背著書上的理論。蘭度只是看著,要是在平日里,他想,他一定會很焦急自己的大學夢吧。可是,這一次,他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他像是已經完全放棄了他的大學夢一樣。此時的他,就像是空無的,虛幻的。不知道該在哪里停留,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要是在平日里,你看到我現在這個摸樣,你一定跑到我的床上來,與我敘談一番吧。”蘭度別過頭,看著李然折放整齊的床,一種空空的感覺,如期而至。他疼痛,他想吶喊!
“沒想到,你是真的不再了!你永遠,永遠也不可能回到我蘭度的身邊了!或許,明天,學校就會在大會上公布你李然的信息吧!”
蘭度閉上了眼睛,昔日的那張熟悉的臉,在此時,顯得那么近,又是那么的遠。
2
王慧在廁所里已經呆了很久了。
“從上個月后,好像已經兩個月沒來了。難道?”王慧的心里,開始犯著嘀咕,她自己開始焦慮起來。“但愿,但愿明天就來。”
“小慧,你掉茅廁坑了啊?”陸揚走到廁所門口大叫了句。
王慧的聲音顯得很小“恩,你等下,馬上就好。”
邶涵摘下耳塞,別頭打量了一下寢室。“真的快了!每個人,都不再像以前那么貪玩了。”說完,邶涵又戴上耳塞,低頭做著自己的事。
雖然快到十一點了,而且燈也熄了很久了。但寢室里,沒有一個人睡去。而是打著臺燈,背著公式或是做著題。
王慧出來后,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擰開瓶子,使勁地往肚子里灌水。
“你水桶啊?”娜娜看著王慧,為她的那種氣勢,感覺到了點恐懼。
王慧沒有搭理娜娜的。自這個寢室成立以后,沒有人說話是不搭理的。這一次,讓娜娜感覺到了一點意外。
盡管邶涵戴著耳塞,但還是聽到了娜娜的話。轉過頭看過去的時候,才看到王慧舉著正要喝完水的瓶子。她還沒來得摘掉耳塞說話,王慧便放下了瓶子,爬到床上躺了下去。
“這是什么事?”陸揚的表情顯得很是驚疑。
邶涵望著王慧側著的身子,對著陸揚做了個噓的手勢。“讓她睡吧,或許是太累了。”
3
蘭度拿著手機,在相冊里,一張一張的翻看著他自己拍的那些照片。沒想到李然和邶涵的照片幾乎占掉了他內存的一半。
蘭度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屏幕上,是兩個擁有著生動活潑的少年的臉龐,他們光著身子,全身被汗水淋得油光光的,可是,臉上卻看不到一點兒的疲憊。陽光很燦爛,給照片帶來了一種視覺上的效果。
“這是我們,去年打籃球時,邶涵為我們拍的。李然,沒有你的日子,原來,我也會感到孤獨和寂寞。”
寢室里的臺燈射出來的光,顯得有點荒涼。蘭度扯過被子,蒙住了腦袋。
黑夜里,他忘了許多的摸樣。
“盡管,你背負著一生的罵名。但是,你在我蘭度心中,永遠都是英雄。”蘭度合上了手機,微閉了眼睛。
就在這時,手機卻響了起來。蘭度翻開,上面顯示的卻是一個陌生人的號碼。而且,號碼竟然還是本市的。
蘭度猶豫了那么一兩秒,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蘭度沒有說話,電話那頭也沒有說話。通過電話那頭的外音,蘭度可以斷定,這人一定是在馬路上,最終,他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你好,可以說話嗎?”蘭度的語氣顯得很溫婉。
“請問,你是蘭度嗎?”女孩的聲音,顯得很溫柔,就像一杯芳醇的美酒。
“我是,請問,你是?”
“我是何玲雨!”
蘭度只是哦了一聲,但接著又問了句“我們好像不認識吧?”
電話那天沉默了片刻“我是那個負了一個叫李然的,殺了人的何玲雨!”
蘭度有種被當頭棒擊中的感覺,腦袋頓時就像是被轟雷炸開了一樣,空白和空蕩。他沒有了任何反擊的語言。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才是對的。
“你的話碼,是李然給的。你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蘭度掃視了一下寢室“你等一下!”
說完,蘭度便起床,打開門走到走廊盡頭的窗戶口。
“可以告訴我,李然到底怎樣了嗎?”蘭度的聲音顯得有點激動,他只想能在這個叫“何玲雨”的女子身上,摸到一點兒關于李然的消息。
“我想,你們學校,應該也早聽說了吧!”
“不,那些傳言都是不一的。我只想從你的口中,聽到一點兒真實的情況。”
“為了我,他替我頂罪了!”
蘭度徹底的沉默了。在接到電話的那一刻,他還以為,李然帶著這個女子遠走高飛了,可是,事實還是把幻想擊得粉碎。
“他讓我照顧好我還未滿一歲的孩子。若是,他判的只是坐牢,就讓我帶著孩子等他。若是,他判的是死刑,就讓我自己考慮對象。”何玲雨沒有說實話,李然在被警方抓走的時候,他的原話其實是這樣的“玲雨,要是我未死,只是坐牢,請你一定要等我。萬一,我遇到什么不測,請你一定要告訴蘭度,讓他替我照顧好你和孩子!”
“他沒有對我說什么嗎?”蘭度的表情顯得淡漠了。
“他只說了句,你是他李然這輩子最鐵的哥們兒。”是的,李然在上車的那一刻,還不忘轉過身對著何玲雨說“替我轉告蘭度,他是我李然這輩子最鐵的哥們兒。”
蘭度完全呆立了,他甚至感覺到了自己嘴唇邊的那絲顫動。“告訴我,他被關在了那個警局?”
“過幾天,就要送往市人民法院宣判了!”
“到時候,你能進去嗎?”
“能進去的,除非,是他的家屬!”
蘭度聽到這里,掛掉了電話。
“但愿,但愿我們還有相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