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家族的仇恨會讓他恨她入骨，即便是昔日戀人，至少也會形同陌路。

然而，她錯了，錯的徹底。

原來，他們一直愛著對方。

凰素猶豫了一瞬，收回長劍便凌空而去，只留下一句“誤傷。”

羿何歡不知道她這句話什么意思便也沒有在意。

“你沒事吧？”他伸手扶起白芷落，神情微微柔和。

她笑得一臉滿足，“我沒事，羿哥哥，有你在真好！”

“怎么不叫辰風？”

白芷落臉色瞬間慘白，訕訕道：“羿哥哥，那件事，那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們會。。。”

羿何歡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然而他點頭，“嗯，我相信你，落兒。”

他剛回宮就被叫進大殿。

妃凌炎看著他，淡淡地道：“何歡，任務還順利么？”

“已經完成了，東西我交給了二長老。”

“凰素和你怎么都受傷了？莫非有金丹期的強者去了？”

“沒有。”羿何歡神色淡漠如常。

殿外忽然有風吹進來。

妃凌炎似笑非笑道：“凰素說是誤傷，是么？”

羿何歡頓時明白她走之前的那句話，頓了頓，點頭道：“是。”

“啪！”妃凌炎勃然大怒，袖袍一揚，手重重地砸在茶幾上，茶幾立刻化為粉末狀散去，他起身喝道：“誤傷？好一個誤傷！羿何歡你將我傾城仙宮當成了什么地方？當真以為本座沒有派人跟隨你們么！”

“弟子愿受責罰。”羿何歡單腿跪膝，臉色依然未變。

“那去寒洞閉關至金丹所成之日吧。”

他臉色終于變了變，隨后應了聲：“是，弟子遵命。”

萬丈峰，傾天苑。

凰素倚欄而坐，水袖連風，前庭疏林如畫，百蝶齊飛，有一樹繁花搖曳，姿影斑斕。

她神色悠遠空洞，似乎在回憶，又似乎難以決斷。

良久，她笑顏如花，墨發在風中放肆，逶迤而去的匹練在翻飛，迎風而立，仙姿絕代。秋水明眸如千年寒雪沒有起伏，她止笑仰頭，似乎想透過蒼青的天看清宿命的終結與那條載不動輪回的路。她只淡淡地說了一句話，“既不回頭，何必不忘。”

凰素的聲音涼涼的，散在流漫的風中，含了滿院幽香，一夢浮生，靜如止水。

驀然看見羿何歡從一院桃花中穿過，不經意間零落了一地殘花。

羿何歡似有感應，抬頭看向樓欄處，卻唯有她不顧而去的目光，身姿聘婷，皎白如梨的裙裾半飛半揚，旋出一道半月形的銀光，剎那間亂了紅塵。

似乎錯過了什么。

羿何歡頓了頓，并未止步，繼續前行。

那些流連于心間卻一閃而過的感覺，如荒年黯世里一朵圣潔的蓮花。可望而不可及，而他沒有資格去細細品讀。他知道他越想要去抓緊的東西，最后終將離他而去，壓抑在心底，或許誰也不會在意了。

羿何歡的背影已經遠去，風中隱隱殘留了幾個幾不可聞的字眼，“我所能給你的，只有傷害。那是我唯一能夠保護你的方式。”

他不知道他在說給誰聽，或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