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尚凝呆滯的神情和充滿愛慕的目光讓葉雨感到極不自在。聽了司徒尚凝剛才的一番言語，葉雨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突然發現眼前這個紅衣女子并不是那么煩人，她也有她的聰慧過人之處。漸漸地，葉雨開始注意她的可愛了。他當然不是傻瓜，也不是白癡，他知道司徒尚凝對他的感情。事實上，即使是傻子也能看出司徒尚凝一路追著他，纏著他是因為什么。但是，他卻不能接受她的感情……

司徒尚凝忽然道：“你笑起來很好看，為什么不多笑笑呢？

“我一生之中只笑過兩次，這是第二次。”

司徒尚凝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他突然覺得站在自己面前這個白衣男子很可怕。他不像是人，倒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一個人，居然能記得自己有生之年笑過多少次，這實在太可怕了！凝視這身邊這個神秘而可怕的人，感覺有些陌生，卻又那么熟悉。他究竟有著怎樣的一段過去，能讓他在一生之中只笑過兩次？司徒尚凝回過神來，勉強一笑：“那上一次是什么時候，你對什么人笑過？”

“上一次…”葉雨的話還未說完，忽而眼中寒光一閃，沉聲喝道，“什么人？出來！”

一人自枯林中閃出，正欲逃走。葉雨欺身直進，忙出手阻攔。那人在空中打了幾個盤旋，飄然落地，正好同葉雨面對面。葉雨一臉冰霜地看著站在他對面的人。一身灰色長袍裹身，黑巾遮面，額頭以上都被包住，只露出一雙死灰色的眼睛。

“雨神不愧為雨神，我連動都沒有動過，你居然也能發現我。佩服佩服！”蒙面人雖是贊嘆，但眼里沒有一絲情感。他的聲音顯得有些蒼老，卻依然強勁有力。

葉雨神色淡然：“你認識我？”

“當然。”

“你是誰？”葉雨低聲問道。

“葉大俠聰明一世，居然也會問這種幼稚的問題！”

葉雨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的確，如果他會告訴自己他的身份，便不用遮遮掩掩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冷聲道：“這些人是你殺的？”

“是又如何？”蒙面人居然毫不否認。

“是的話，你就得留下。“葉雨的聲音就像冬天的風雪一樣冷，甚至比風雪更冷，更低沉。

“我若是不留呢？”

“那就只有死。”葉雨冷然說道，目光一冷，猶如刀鋒般散發出陣陣寒意，他一掌擊出，頓時狂風疾起，蒙面人早已料到，忽而平地掠起，側身閃過。葉雨又是一掌，勢如破竹，蒙面人迅速向后翻了幾個跟頭，倒飛出去。忽又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前，他雙掌齊出，掌風凌厲，瞬間化作兩條騰飛的巨龍，“轟”地一聲，兩道勁風猛然相撞，一觸即分。蒙面人冷然一笑，竟出手向一旁的司徒尚凝襲來。這一掌，如同飛瀉的流星，快得難以形容。司徒尚凝紅妝及地，一臉淡定，竟絲毫不感到害怕，倒是讓蒙面人暗暗吃了一驚。生死關頭，誰能做到像她這樣冷靜，沉著，的確是想讓人不佩服都難。這個世上或許有不在乎金錢的，或許有不在乎權勢的，或許有不在乎美人的，但絕沒有不在乎生命的！行走江湖，大家都是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他們又豈會不明白生命的可貴？

葉雨猛然一驚，眼看出手阻止已經來不及，忽而掌風送出，巧妙地把司徒尚凝推到一旁。蒙面人迅速變招，力量絲毫不減，似乎比先前還快了三分。“砰”，這一掌正好打在了葉雨的胸口。葉雨來不及吃驚，雙目之中寒光一閃，殺意立現，一掌劈出，忽而狂風大作，鋪天蓋地，似乎籠罩住了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蒙面人避無可避，“哇”地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忙不迭的捂著胸口，飛身逃走。

這時，葉雨忽而松了一口氣，嘴角漸漸滲出一絲鮮紅的血跡。他咬咬牙，心中又是惱怒又是悔恨，更多的是不甘。他從來都是一個不甘于服輸的人。自出生以來，從來沒有人傷到過他分毫，今日，卻生生地挨了別人一掌，更可笑的是，他竟然不知道傷他的人是誰。若不是心系司徒尚凝的安危，若不是為了救她，他又怎么會…怎么會受傷？他突然發狂似的向路邊的枯樹干一拳打出，樹斷成兩截，他的手也受傷了，血跡斑斑的被樹皮蹭破了。司徒尚凝驚得目瞪口呆，連忙上前，輕輕地抓住他的手一看，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潸然落下，滴在葉雨潔白如玉的手背上，滴在葉雨血跡斑斑的傷口處。

葉雨用力一甩手，吼道：“不用你管。”

司徒尚凝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似乎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呆呆地問道：“你怎么了？”

葉雨十分憤怒，道：“你剛才為什么不躲？”

“我…”司徒尚凝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其實她只是想試一試葉雨是否在乎她的生死，會不會救她。但是她沒有想到葉雨會因此受傷，更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生氣。

“莫非你跟那蒙面人是一伙的，想聯合起來殺我，對嗎？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動手。”葉雨的聲音變得很冷。

司徒尚凝一聽這話，心如刀割，霎時間淚如雨下，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她知道，葉雨對她的誤會已經無法解釋清楚了，再解釋，只會越來越深。

葉雨又道：“別再我面前哭哭啼啼的，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女人在我面前流眼淚。要哭你回家去哭，我可不會哄你開心。”說完，葉雨提步便走。司徒尚凝忽然問道：“葉大哥，你要去哪兒？”

“葉大哥”，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三個字。曾經，也有個女子這么叫過他。那聲音是那么哀婉動人，那么柔腸百結，那么令人心酸。不知不覺，葉雨又想到了那個女子，目光變得有些迷離，竟忘了身上的痛。他猛然回過神來，道：“我的事，與你無關。”司徒尚凝追了幾步，葉雨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冷聲說道：“最后一次告訴你，別再跟著我，否則我就殺了你。”他冷冷地望著她，聲音冷得像冰，冷得像雪，卻比冰雪更加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