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風云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

塵世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

──《笑傲江湖之東方不敗》

英雄美人最抵不過歲月難耐，塵世繁華為何不能及時行樂？江湖風雨，打打殺殺，到底何時能夠罷休？名利如同過眼煙云，轉瞬即逝。在這個群雄并起，豪杰輩出的年代，即使縱橫一世的風云人物最終也不過是要退出江湖，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話題。英雄華發，美人遲暮，的確是世上最無奈的事。有幾人能經得住年華的蹉跎？縱然沈月顏有傾國傾城之姿，可百年之后，當紅顏老去，芳華不在，誰還會不離不棄，陪她天高海闊徜徉、花間柳下相望？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與一個男子如此親密地接觸！沈月顏靠在葉雨的胸口，她能夠清晰地聽見他的心跳，感受著他充滿魅惑的男子氣息，突然臉上一紅，低下頭去。葉雨感覺到她呵氣如蘭，再看她杏臉霞飛，嬌羞無限，不由心中一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你沒事吧？”沈月顏呆望他一眼，道：“沒…沒事。”她慢慢站起來，掙脫了葉雨的懷抱。葉雨很驚訝，不得不承認，沈月顏實在是個很堅強地女子。

夜如潑墨，繁星滿天。一輪明月高高地掛在暗無天際的夜空，仿佛要為世人照亮那條不歸路。

燭影搖紅，伊人的倩影還能在窗紙上清晰地看見。葉雨心中不禁想到：“這么晚了，怎么她還沒睡？”不知道為什么，葉雨總是忍不住想關心她。

“咚咚咚。”聽見敲門聲，沈月顏立馬起來開門，一看見葉雨，心頭有些歡喜，說道：“葉大哥，是你啊！”他本以為沈月顏還在生氣，卻見她笑顏如花，一時之間有些錯愕。葉雨當然不知道，女人的心情有時候就像是天氣一樣，忽明忽暗。雨過之后，又是彩虹，哪里會有那么多閑功夫去生悶氣呢？葉雨尷尬道：“我…我是來看看你好不好。”沈月顏心頭這下可歡喜了，心下尋思：“原來，他還是關心我的，他對我并非毫不在意。”于是道：“我不好。”葉雨又道：“既然不好，為什么不好好休息？”沈月顏笑道：“你還是進來說話吧！”

“方便嗎？”

“你這樣站在門口與我說話，讓人看見了才不方便。”

葉雨舉步進屋，沈月顏悄悄關上房門。此時，房間內疚只有他二人。孤男寡女的確是有違常理。但既然都是江湖兒女，又何須遵守那些世俗迂腐之理？何況二人都是心中無愧，只這樣坐在桌邊，默然良久。

“你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沈月顏忽而問道。

“有。”

“那你為什么不說話？”

“性格如此。”

“……”

“不說這個。我是想問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我…我想先去找我哥哥。”

葉雨一驚，道：“你還有個哥哥？怎么沒聽你說起過？”

沈月顏嘆息道：“哥哥從小身體便不好，有一日，蒼山派的掌門人陰老前輩路過此地，就來拜訪我爹爹，于是就收了哥哥為入室弟子。并要求將他帶回蒼山習武，不僅可以強身健體，假以時日定可大有作為。于是，哥哥就這樣去了蒼山，幾乎兩三年才會回來一次。”

“原來如此。”葉雨頓了頓，又道，“按理說，你爹這次的壽誕他沒有理由不回來啊。”

“我也是這么想的。早在前幾日，爹爹就飛鴿傳書問過陰老前輩，他卻說我哥早已下山多時了。可壽誕之日，蒼山的弟子中并無我哥的蹤影，所以…我擔心我哥出事了。”說著，沈月顏柳眉微蹙，若有所思。

“照這個情形來看，如果令兄出事了，那么，必定與神刀門脫不了干系。”

沈月顏忽然抬頭，目光中滿是哀求道：“葉大哥，我想請你幫我，可以嗎？”

葉雨愣了。“葉大哥”這三個字仿佛有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深深地在葉雨心口劃了一道痕跡。多少年來，人們都是叫他大俠，或是雨神。何曾聽過有人這樣叫過他？況且，這聲音是那么美妙，那么柔腸百結，那么哀婉動人。好像杜鵑啼血后的抽泣，又好像百靈受傷后的吶喊。

良久，葉雨才緩緩回過神來，道：“我能幫你什么？”

“葉大哥，答應我，在我找到我哥之前不要離開我，好嗎？”沈月顏的聲音愈見悲涼，這一次，葉雨卻沒有猶豫，而是很堅定地注視著她，點了點頭。雖然只是一個輕輕的動作，卻勝過千言萬語。沈月顏微微一笑，隔著面紗，葉雨能清楚地看見她眼角的笑意。葉雨不能拒絕她，也不忍心拒絕她。如今沈月顏一無所有，昔日，風光無限，身邊自然有不少巴結奉承之輩討好沈家。今非昔比，失去了沈家的萬貫家財，她就等于失去了依靠，他怎么能夠在這時離她而去呢？何況，她又不會武功，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葉雨只怕今生今世都要活在深深地自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