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蒼天有負(fù)》命懸一線〔1〕
- 蒼天有負(fù)
- 月憶千山雪
- 3254字
- 2013-03-14 13:29:16
江南自古以來就是一個風(fēng)景勝地,也不知迷戀了多少人的心,留住了多少人的腳步。繁華萬千又怎比得上青山依舊,綠水長流?在這樣的花花世界能夠找到江南名勝,人間天堂實(shí)在是一種心靈上的享受。誰又會想到這里即將發(fā)生一場血流成河的災(zāi)難!?
沈府大花園中如今已是尸橫遍野,冷千魂對這一切并不以為然,他見慣了這種場面。平生殺人無數(shù),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腥不會比今日在場所殺的人少。反而,他很喜歡流血和死亡,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享受。正當(dāng)他得意之際,突然一股勁風(fēng)直撲向冷千魂,刀光一閃,只一剎那,人已到了面前。冷千魂猝不及防,橫刀直擋,連連后退,道:“好快的刀。”劉輕云道:“你剛才出言誣蔑我,我要必將你的人頭留下。”冷千魂冷笑一聲,兩人便打了起來。劉輕云挺刀向前,刀光驟閃,如虹如電,縱然在大白天,艷陽高照,也絲毫不影響他用刀的速度,的確是快得驚人。冷千魂的刀也很快,但更多的是冷,作為一個用刀高手,如果能將自身的冷氣凝于刀鋒上,確是十分難做到。但到兩人拆了數(shù)百招,好不盡興。仿佛生平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刀客,兩人便即惺惺相惜,打得酣暢淋漓,招式中卻是殺機(jī)不斷。只見四周刀氣縱橫,打得酒席上餐盤酒杯破碎飛濺,在場賓客也大致被殺得七七八八了。
竹簾后的人將沈月顏帶了出來,與沈元正站在一起。她依然是蒙著面紗,但風(fēng)姿綽約。沈元正關(guān)心道:“女兒,沒事吧?”沈月顏搖了搖頭,目光中絲毫沒有畏懼。但是現(xiàn)在呈現(xiàn)在她眼簾的是眾人的恐懼、彷徨以及他們無助的哀鳴和絕望的眼神。剛才還是喜氣洋洋的場面現(xiàn)在卻是充赤著恐怖的血腥,鮮血染紅了她素雅的衣裙和清秀的臉龐,更增添了幾分妖嬈。
正值沈元正父女眉頭緊鎖之際,從天而降了四個人。這四人均是勁裝出現(xiàn),各人手中都配有一把寶劍,看上去似是武功不弱。那站在沈月顏旁邊的男子問道:“你們是什么人?”那四人同時問道:“你又是什么人?”
“神刀門香主司馬如龍。”男子回答道。
“原來是神刀門的走狗。很好,我們便是江湖四大劍客。”其中一個黑衣勁裝拿青龍寶劍的虬髯大漢道。
司馬如龍也不動怒,冷笑道:“你們莫非是來救人的?”
“沈老爺子于我們有救命之恩,我們必須救他們父女。”
“好!早就聽說過四大劍客劍術(shù)不凡。‘流云劍’步流云,‘飛雪劍’齊飛雪,‘天狼劍’勞天狼,‘地嘯劍’游地嘯,個個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今日在下有幸,前來領(lǐng)教領(lǐng)教閣下高招。”
“流云劍”步流云是四大劍客之首,當(dāng)即拔出寶劍上前與司馬如龍纏斗。齊飛雪,勞天狼,游地嘯三人則飛快地到了沈元正父女面前。齊飛雪道:“恩公,我們快走吧。”沈元正猶豫一會,道:“你們帶我女兒先走,我必須留下來。”齊飛雪急道:“為什么不走?留下來是死路一條啊!”沈元正堅(jiān)決道:“不。今日之事,死傷慘重,我若不留下來怎能給武林一個說法?我要去神刀門見他們門主,為所有無辜枉死的人討回公道。”
“跟他們那種邪魔歪倒有什么好說的?恩公,你此若去,怕是羊入虎口。”齊飛雪已無耐性,一些神刀門弟子沖上前來,游地嘯拔出寶劍應(yīng)敵。沈元正將女兒往齊飛雪,勞天狼身邊猛的一推,大聲道:“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沈月顏的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忙搖頭道:“爹,我不走。女兒要跟你在一起。”沈元正一揮手,示意齊飛雪將她帶走,齊飛雪與勞天狼互相看了一眼,他們深知沈元正的脾氣,誰也無法勸動,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于是將沈月顏牢牢抓住,猛的腳下一蹬,往空中一躥,不多時便不見了蹤影。望著女兒安全離去,沈元正心里的一顆大石頭也放了下來,接下來,他也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靜靜地等著死亡的到來。
場中的人除沈元正以外已經(jīng)全都死光了,無一活口。眼下是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縱然經(jīng)歷大風(fēng)大浪,他又何曾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空氣中充滿了血的氣息,讓人忍不住作嘔。冷千魂與劉輕云打得不知所蹤。經(jīng)此一斗,江湖上人人都以為沈元正是偷盜國寶的大賊,亦有不少人誤認(rèn)為他與神刀門勾結(jié),謀害武林同道。但這一切都是人們猜測,沒有人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知道的人全都死光了。沈府上下所有的珠寶古董,金銀首飾,名人字畫全都被神刀門的人拿走。而沈元正那筆富可敵國的寶藏卻不知在何處……
杭州城外的官道上,三個人影匆忙閃過。齊飛雪與勞天狼劍術(shù)雖高但輕功并不高明,何況還帶著沈月顏,更加有些吃力。沈月顏萬般不愿離開,催促道:“快放我下來。”齊飛雪與勞天狼對望一眼,環(huán)顧四周,只見四下無人,猜想應(yīng)該沒有人追來,便緩緩下落。剛站穩(wěn)腳步,沈月顏便轉(zhuǎn)身向來時的方向跑去,齊飛雪已把抓住她的手,道:“沈姑娘,你現(xiàn)在回去是白白送死。我想,恩公已經(jīng)被神刀門的人抓去了。你要好好活下來,才能與恩公見面啊。”
沈月顏想想覺得有理,她剛中了神刀門的軟骨散,還未恢復(fù),走不出五步,便會倒下。現(xiàn)在回去等于送死,自己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活下去。但她眼看著自己從小生活的家園被毀,陪伴自己多年的家人慘死,以及大廳中的賓客無辜受累。心里說不出的難過,甚至越想越害怕。
勞天狼道:“馬車就在前面接應(yīng),我們快過去。”齊飛雪點(diǎn)頭道:“好。不知大哥和四弟來了沒有。”三人慢慢向前走去,齊飛雪扶著沈月顏,放緩腳步,隱約覺得前方有兩個人。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只見破空之聲傳來,齊飛雪大叫一聲:“不好。”勞天狼拔劍出鞘,直沖向前,劍光舞動,三人打成一團(tuán)。那兩人也是用劍,但劍術(shù)并不十分高明。勞天狼的劍法在他們?nèi)魏我蝗酥希砸粩扯y免落了下風(fēng)。齊飛雪詫見此狀,想上前幫忙,但又扶著沈月顏不方便。沈月顏看穿了她的心思:“你去幫忙吧,我沒事的。”齊飛雪聽她這么說,便點(diǎn)點(diǎn)頭,方才出手。
她一加入戰(zhàn)斗,形勢立即大轉(zhuǎn)。齊飛雪一劍挽起三朵劍花,迫得那二人連連后退。勞天狼一招“狂風(fēng)落葉”與齊飛雪一招“漫天風(fēng)雪”雙劍合璧,威力無窮。只見四周劍氣飛竄,飛沙走石,打得四周的樹葉“簌簌”下落。齊飛雪問道:“兩位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與我們?yōu)殡y?”那二人回答道:“我們便是神刀門門主座下的‘冷血雙殺’──血靈、魔靈。”齊飛雪發(fā)現(xiàn)這二人的劍術(shù)縱然平常,但輕功卻十分詭異。在處于下風(fēng)的時候,居然還能回答自己的問題。神刀門既然會派他們來阻攔自己,想必這二人定有隱藏的看家本事。
果然,血靈、魔靈突然變換身法,但見他們身如鬼魅,游走無蹤,只攪得勞天狼與齊飛雪眼花繚亂。血靈一劍刺出,不知從什么方向而來,齊飛雪應(yīng)變不及,肩頭被刺中一劍,鮮血登時直流。勞天狼大驚:“二姐,你沒事吧?”齊飛雪忍著痛,一字一句道:“我──沒──事!”勞天狼怒不可遏,運(yùn)足十成功力,橫劍一揮,一招“八方風(fēng)雨”如浪如潮,仿佛已用盡了平生所學(xué),力量當(dāng)真不可小覷。血靈一時抵擋不住,“嗖嗖”兩聲,兩道劍氣竄入體內(nèi)。血靈一口鮮血“哇”的一下吐了出來。魔靈咬牙道:“師兄,你先撐一會,我這就殺了他給你報仇。”血靈捂著胸口道:“且慢,你打不過他。我們還是快走吧,以后有的是機(jī)會報仇。”魔靈沒有猶豫,扶著血靈便飛走了。
見他們走遠(yuǎn),勞天狼登時放下警惕,但見齊飛雪傷口流血不止,竟不知所措。沈月顏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zhàn),還未回過神來,不知何時,一只帶著勁風(fēng)的手掌已然快到咽喉。勞天狼與齊飛雪居然全然未覺,眼看沈月顏命懸一線之際。一顆石子夾著風(fēng)雷之聲從側(cè)面飛來,不偏不倚地?fù)糁羞@只手。“啊!”一個尖銳的慘叫聲使眾人如夢初醒。但見這只手已然縮了回去。原來這是個女人。這女人容貌極丑,臉上皺紋橫生,面黃肌瘦,她的瘦不是苗條,而是瘦得不正常的那種,仿佛微風(fēng)一蕩,她便會倒下。在它旁邊還有一個肥胖異常的女人,兩人看來年齡相差無幾。一人金色裝束,一人銀衣披身,但兩人奇丑無比的容貌讓人看上一眼便會后悔十年。
一個白色身影不知從何處而來,兀立在沈月顏面前。他雙手負(fù)在身后,一襲白衣勝雪,光鮮照人。他的身姿比兩旁的古樹還要挺拔,他的發(fā)絲在風(fēng)中飛舞,看上去竟是那樣玉樹臨風(fēng)。那張臉、那張英朗不凡、傾倒眾生的迷人臉龐,是那么熟悉。
沈月顏心中一喜,見到葉雨,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好。目光中充滿柔情和感激,但更多的是悲傷。葉雨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依舊溫柔似水的眼眸,也看懂了她的悲,她的痛,他竟然有些莫名的心酸。一時四目相對,也說不出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