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你快講啊。”秦雪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在一旁催促道。

“你偷過東西么？”夏塵問道。

“沒有？為什么要問這個，這和你的故事有關系么？”秦雪說。

夏塵呼出一口氣，答道：“我就有偷過。”

“哦。”秦雪有點吃驚。

夏塵接著講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有一個玩伴，名叫朱逢，很奇怪的名字，不是嗎，嗯？”

秦雪沒有答話，她在認真地聽著。

“他家就住在我家隔壁的那棟樓，至今我還記得那棟樓的單元號。我經常去他家玩，和一些小伙伴。雖然你是女生，但我相信你的童年回憶中一定有變形金剛的印象吧？”

秦雪嗯了一聲。于是夏塵接著說：“朱逢的爸爸是一名書記，經常外出，去其他城市出差。再回來時，往往會給朱逢帶來一件新上市的玩具。”

“所以，你們就去偷人家的玩具？”秦雪問道。

夏塵點了點頭，回答：“是的。”

“你們就沒有么？我是指，玩具？”秦雪問。

夏塵答道：“當然有，很多。”

秦雪有些不解，于是又問道：“那為什么還要去偷？”

夏塵回答：“因為刺激。”

秦雪恍然大悟，點點頭說道：“所以你從小就喜歡刺激的生活，對嗎？”

夏塵說：“一直都是這樣。我們幾個小伙伴商量了好久，最后決定去偷，把他老爸新買給他的變形金剛偷走。”

“偷走了嗎？”秦雪問道。

夏塵說：“偷走了。”

“然后呢？”秦雪問。

“然后，就記不得了。只記得，我們玩得很開心。”夏塵說。

秦雪有些打抱不平，說道：“你們偷了別人的東西，竟然還能玩得那么開心。”

夏塵說：“的確是那樣，那種興奮，那種刺激，那種得勝后的喜悅，我現在似乎可以微微地感受到。”

秦雪轉過來看著他，夏塵繼續(xù)說道：“一直有一處模糊的記憶在我的腦海中，似有似無似的：幾個小孩坐在草地上拼裝著玩具，笑聲，尖叫聲回蕩著，那天下午陽光明媚，萬里無云，周圍開滿了鮮花。現在閉上眼，可以立刻看到那場景，歡樂的場景。”

秦雪幫著他看著前方的路，因為她看見他已經閉上了雙眼，一副陶醉了的表情，仿佛升了天，而雙腳依然在路上走著。

她想叫醒他，因為她看見前方，一對夫婦正和他們臉對臉走來，但又不愿打攪他。

過了一會兒，夏塵睜開眼，拉著秦雪繞過那對夫婦，之后又回到原來的路線上。

“知道嗎，那種感覺？”夏塵說。

“什么？什么感覺？”秦雪問。

“那種成就感。這么多年后，我才漸漸發(fā)覺，原來我們當時的快樂并不是得到了那件變形金剛玩具，而是…”

“而是什么？”秦雪問。

夏塵停頓了片刻，答道：“而是充滿挑戰(zhàn)的經歷，充滿冒險，充滿刺激的經歷，讓人汗顏，讓人膽顫，令人心跳加快，令人隨時感到被抓的恐懼。這種最終成功的經歷，才是我們所為之興奮，歡樂的。”

秦雪思考著，突然，她回答道：“我明白了。”

夏塵繼續(xù)道：“這種經歷雖然看似娛樂，卻不能深陷其中。而我們的其中一個，不慎誤入歧途，淪為扒手，希望不是那次的經歷所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