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珊瑚灣只是一個小鎮，這里附近的海水藻類豐富，是一個魚群密集的地方。小鎮的居民世代靠打魚為生，從前的這里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漁村，隨著旅游業的發展，這里逐漸發生改變，原本靜悄悄的珊瑚灣開始出現了一些歡樂的氣氛。

“這么說來，你也是大學生嘍。”夏塵說道。他似乎心情很好，手臂大幅度擺動，便當盒里的冰塊被搖得呼啦作響。

秦雪看了他一眼，說道：“這個話題太陳舊了，我已經告訴過你了。”

“哦，是嗎。哦，對對對，你說過了，你說過了，我之前有問過你的。”夏塵說。

“所以，你要想一些其他的話題，努力去想。”秦雪說。

“好吧，好吧。”夏塵雙手拍了拍頭，一副思考者的樣子。

“Igotit！”夏塵叫道。

秦雪轉過臉來看著他，饒有興趣。

“你的生命中，有沒有被深深地感觸過？我是指，被某一件事情所打動，可以是一些點點滴滴的小事，也可以是一些不能打動別人卻惟獨打動了你的事情。有沒有？”

“這個…嗯…讓我好好想想。”秦雪說。“你的這個問題很有意思，我得好好回憶一下。”

夏塵微笑著走著，邊走邊拍打著路邊的椰樹，手里的便當盒一直“叮叮當當”地響個不停。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秦雪閉上眼睛，眉頭微皺。她在想著。過了一會兒，她嘆出一口氣，答道：“沒有耶。”

夏塵不太相信，他質疑道：“不會吧，一個女生，會沒有一些值得回憶的美好？”

秦雪說道：“如果是一些傷感呢？如果不是美好，豈不是毀壞了外出散步的心情？”

夏塵看著她，看著她的眼睛，笑著回答道：“你的眼睛很好看，真的。柔和，清澈，沒有障礙，仿佛是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鵝卵石的河水。可我卻怎么也看不見傷感。”

秦雪看著眼前的散發著淡淡清香的椰樹，輕輕撫摸著它，樹皮光滑，充滿凹凸不平的曲線。

“有時候，傷感就像樹的外殼，表面平滑，內部卻充滿了橫錯相交的纖維，絲絲相織，層層相疊，說不清，道不明。多一份傷感，也就多一條纖維，多一條纖維，就會將心拉緊一些。久而久之，你便會迷失在這些層層疊疊的傷感中，毫無方向。而心，也逐漸老了，在纖維的包裹下，像一個繭。”秦雪說。

夏塵聽后有些感觸，繼而感到自己剛才有些魯莽，于是說道：“抱歉，我勾起了你的傷心往事。”

秦雪轉過來，有點疑惑，接著笑了。

“我？傷心往事？才沒有呢，你亂想些什么啊。”秦雪笑著說。

夏塵不以為然，他說：“沒有么？這我就更奇怪了，你剛才的那番話，好細膩哦。感覺就像…”

“我只是說說嘛，說著玩的，你可別放在心上。”秦雪說。

夏塵說：“說著玩也竟然說得這么有道理…”

秦雪眼睛轉向他，說：“我有時就是這樣，喜歡平白無故地感嘆一番，人家都說我愛胡思亂想，神經過敏。可是，沒辦法，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嘗試過，但結果都失敗了。是不是很沒救？”

夏塵聳了聳肩。

“你呢？是否也這么覺得？”秦雪問。

“我？什么？”夏塵反問。

“覺得我有些不正常。”秦雪說。

夏塵揮了揮手，答道：“不，我倒覺得，你那樣很正常，我是指，經常發發感慨。”

“為什么？你為什么會覺得那樣正常？”秦雪問他。

夏塵摸了摸下巴，微笑著回答：“因為我，也和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