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按一年的輪回來說,已經是嚴冬的季節(jié),凜冽的寒意開始肆虐。
在地理位置上,M市其實更偏向于南方一點,仍是躲不過冬寒的侵略。陣陣寒意開始籠蓋這座城市,蕭瑟的風降臨,讓人陡生起股股落寞的詩意。
冬天是寂寞的。
但,也有一起攜手的節(jié)慶。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
床頭的日歷撕了一張又一張,在它慘呼著變薄時,關于十二月的二十五號來臨了。
原本是一個平凡的日子,只是因為西方文化的傳入,這個日子又有了些不同。至少,她是這么想的。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qū)內,請查證后再撥。Sorry,thenumber……”
“嘟……嘟…………”
電話,是甜美的溫馨提醒,再者則是蒼白的忙音,像飛機噴氣機的噪聲一般刺耳。
不在服務區(qū)內?怎么會不在服務區(qū)內?
柯悅有些疑惑,不在服務區(qū),那他究竟去了哪里?
看了看手中的手機,權衡片刻,玉指飛撥,打出了一串號碼。
話筒,是輕靈的鈴聲。
“喂,你好!”
有人接了,帶著朦朧的睡意分外慵懶,卻甜美得令人心醉。
“喂,是夜紫么?是我,柯悅。”柯悅深呼口氣,說道。
“哦,是柯悅呀!”夜紫的聲音頗有意外,未料到柯悅會突然打電話來。
“有事么?”
她追問,不過瞬間腦海里就閃過了一個人,一個消失了一個多月的人。
“夜紫,請問棄茫在么?”
果然,如夜紫所愿,柯悅終是問了。
“沒有,那家伙都消失了一個多月了,再不回來我就要解雇他了。”夜紫坦言,忍不住埋怨。
“哦……”柯悅眉頭微蹙,失望的情緒爬在臉上。
“你找他有事么?我保證他一回來我就叫他去你那兒!”夜紫信誓旦旦地說,可不知怎么有些心虛。
“沒事,沒事,他可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就不打擾他了。”柯悅連忙說。
“哦——棄茫有你這女朋友真體貼,怪不得他整天念叨你。”夜紫不無調侃地說。
“呀,沒有的事!這,這么大清早打電話給你,打擾你了,對不起,改天再聊吧……”
柯悅臉微熏,急匆匆地掛了電話,呼吸都有些急促不安。
他還是關心我的……
坐在床沿,她這樣想。無奈目光又觸及桌面,那樣蒼白的信封,因為放錯了地方,而不小心充當了一次叛徒,把她的青春花兒暴露在他們的目光下。
那被揉成一團亂麻的信紙,帶著濃濃的柔情,就這樣被棄置角落里,滿是蒼涼。
她自以為有了一份美好的愛,但這青澀的花朵還是太青澀,經不起二老滄桑淚水的灌溉。原本欲尋他共同面對,但注定這個圣誕節(jié)是冰雪的圣誕節(jié)。
有些寒冷,一如父母的責難。回頭,挨床的窗戶裂開了一道口,寒冷的風就從那里悄無聲息地潛進來,毀壞這里的溫暖。
我們的愛難道會這樣冰冷下去么?
不管如何,捫心自問,他是自己第一個喜歡上的人,無可救藥,或許只要一句話好像就能拋下一切。
可是世間總有太多羈絆,她如何放得下!父母是多么渴望她考上大學,出人頭地,不像他們庸庸碌碌地過一輩子,如果被他們知道她此時的念頭,定會老淚縱橫,悲傷欲絕。身為子女,又怎么擔待得起這樣的不肖的名分?
內心與內心的對決,無名的難以抉擇。錯過這份感情或許是一輩子的陰霾,她并不是灑脫之人,做不到拿的起放得下。堅持它,卻又是父母的哀傷,那樣的傷痛猶如傾江的海水,沉重得即使她的肩膀再有力也扛不下。
為什么,為什么世上總有那么多抉擇?
為什么,為什么選擇變得如此艱難?
混亂,心情從未有過如此的混亂,原以為自己一直是那樣無憂無慮,但原來不是,自欺欺人罷了。
不知是怎么走出房門,或許用逃出來的更合適些。
空蕩蕩的客廳,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他們在為她的生活奔波。
寒風叫囂著吹,大街上卻是喜慶的張燈結彩,因為是圣誕節(jié),于商家而言是個賺錢的好時機。
擦身而過,一對對的情侶,甜甜蜜蜜,你儂我儂,仿佛全世界的對兒都在今天齊齊地登場,因此又格外的冷場。
寬闊的操場,沒有人,風吹得十分得瑟,于是滿滿的凄冷。
這里是自己等到他的地方,這里是他接受她的地方,這里是他向她表白的地方,這里有太多美好的記憶……
坐在石質的長椅上,有些茫然,毫無目的。
或許就這樣一直坐到他出現罷,坐到地老天荒。
抬頭望天,天空是不懂世故的湛藍,好像在為喜慶祝賀。
還是逃不開情侶,他們偶爾牽著手路過,奇怪地望向這里,然后女的嘆息,男的欣喜。
這是一個人的圣誕節(jié),說不明的冰涼在彌漫。
這個不堪重負的圣誕節(jié),注定要自己熬過么?
但他又身在何方,他有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痛楚,兀自悲傷。
埋著頭,有些東西不愿想,一個念頭,或許有些晶瑩的東西便會撲簌簌地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