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于學生而言最可怕的莫過于考試,猶如懸在頸梁上的鋼刀。
日子一天天迫近,緊張的氣息蔓延,便連平常在課堂大呼小鬧的禹海也安靜幾分。這是整個高中學業生涯的第一場大考,被極其看重。
棄茫難以輕松,他的工資與感情同時與成績掛鉤,負擔尤為沉重。
步入教室,準確說如今為臨時考場,沉重的氣息鋪天蓋地壓來,猶如面對一支裝備精良的重騎兵沖鋒隊。
“加油哦!”夜紫在身側低聲鼓勵。
“自然不會令小姐失望。”棄茫回應,撥弄著手中的鋼筆。
“我倒想失望一次,你的工資應該夠買那件上衣了。”水靈靈的大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那得令小姐失望了,小的我可是信心滿滿的。”棄茫眉頭一揚。
“少得瑟。”夜紫撅嘴道,背過俏臉故意不再作理會。
第一場考語文,已是考場約定俗成的慣例。畢竟中文發源于本國,自然要以本國文化為先,愛國教育絕不遺漏任何一個機會。
“漢字,人族起源文字之一,上萬載的變化,有些面目全非了……”摩挲著手下潔白的試卷,那樣整齊簡練的文字,承載了多少歲月的變化,讓人不無感慨。
萬載,多么浩長的歲月。如果沒有中途的這些變故,自己也會在東方神國做出一番業績,然后功成身退,在匹蒂亞的眾神之山安享余陰,等待始神的最終召喚。可惜,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縱為一方天帝亦無法預料。昔年他被迫只身進入葬天墳,飄蕩不知多少歲月,卻來到失落已久的人界。是巧合還是始神在掌控這一切。
但,“你們阻擋不了我的回歸,在不久之后,一切因果終將了結……”
腦海,絲絲神力凝聚,勾劃成一幅繁復的祭紋。中心處,一把微型的鎖蒙發出微弱的金光,封鎖時空的恐怖氣息自鎖內浩蕩而出……
提筆,手輕移,橫勾豎撇,帶出一排排遒勁有力的字體。
第二場是英語,安排在下午。與漢文相比,這是一種新興的語言。諷刺的,它卻成為當今運用最普遍,傳播范圍最廣,發展最為迅疾的語言……
第三場,數學……
第四場……
第五場,第六場,第七場……
考試期間的日子極為單調,復習,應考,復習,應考……像輪回戰,進攻,撤退,休整,再進攻,撤退,休整……陷入不斷重復的循環之中,所幸此為一個有限的循環。否則,心理專家亦要為之精神崩潰。
“終于考完了。”棄茫暗松口氣,這比他當年的戰神考核還要浪費心神。
“終于考完啦!”雖然監考員尚未踏出考場,已經有人禁不住大呼。
“革命已經完工,同志回家歇菜!”立即有人附和。
“哎,時間匆匆又半個學期,我可憐的高中。”有人感嘆。
“切,蠻簡單的嘛!”更有人很欠揍的大呼。
“你考得怎么樣?”
“還行,你呢。”
“還不一樣,馬馬虎虎。”
………
“唉,總算是熬過了。”
“這次狀態差的離譜,還不知考成什么樣子。”
“管它那么多干嘛,考完算啦,像我現在多輕松。”
“像你?過幾天我就翹辮子了,我老爸可是嚴格要求啊!”
“呵呵,兄弟我同情你,我爸出國‘觀光’去了,沒個兩三年回不來。”
“切,別得瑟,萬一他老人家回來看到你如此好成績,小弟就要每年給你上香了。”
“說什么呢,哥我長命百歲!要走也要拉上你這個墊背的。不過,話說得還是挺在理的,要努力學學了。”
………
“考得如何?”伊箬突然從一旁現出,傾城的容顏帶著一抹自信的微笑。
“還算可以。”棄茫點點頭,“你呢?”
“只能說正常發揮。”她賣了個關子。
“那還不賴嘛,期待你的成績。”棄茫滿帶期盼地說。
“還是不要看的好,我當時是超常發揮才進這間學校的。”伊箬謙遜道,目光環視一遍四周,“你的夜紫小姐呢,她好像跟你同一個考場。你的小柯悅在你隔壁,不等她么?”
“呵呵,怎么?想趁機踩我呀!”棄茫調侃道,他與夜紫的事沒有傳出去,但與柯悅鬧別扭卻是有不少人知曉。
“哪有?”伊箬搖頭否認,“女孩子嘛,就該要多哄哄。”
“你需要我哄哄你嗎?”棄茫調弄地看住伊箬。
“滾一邊去!”
毫無懸念,伊箬直接一拳擂過來,但并未用多大力道。
“疼……”棄茫捂住痛處,裝出一副痛得齜牙咧嘴模樣。
“裝貧。”伊箬卻是沒憐香惜玉,別過臉去,故意不再做理會。
側面露出一張俊美的臉,飄逸的長發隨風揚動,宛若謫仙,瞬間棄茫雙腿一澀。對于這個女孩,他說不清也道不明,總有莫名的情愫涌動。神力輕蕩,又把所有的思緒抹殺,一次次的升騰,一次次的抹殺……
“棄茫……”
猛然,耳際傳來伊箬輕靈如天籟的呼喚。
“什么?”棄茫急忙回應,尷尬地避開那雙明亮的眼眸。
“你有好像很久沒去圖書館了。”伊箬突兀地說。
“是很久了,最近一直在忙。”棄茫干笑地說,猜不準她的意思。
“忙著跟女朋友約會?”伊箬故意取笑。
“阿箬,真巧啊!”
忽然,一道身影從旁邊冒出,整齊的校服,堅實的身材,白皙的面龐棱角分明,嘴角帶著一抹溫和的笑,仿佛是整個春天。見到旁邊的棄茫,他有些意外:“你也在棄茫同學,不用護送夜紫小姐么?”
“是蒙睿同學,夜紫小姐剛才沒等我就出去了,吩咐我回宿舍等她,謝謝關心了。”棄茫友善說,他對蒙睿的印象一直很好。
“應該的,棄茫同學不必見外。”蒙睿客氣道,“柯悅呢,聽鞏馨兒說你跟她……”
“一點小誤會,沒事的。”棄茫解釋。
“希望如此。”蒙睿沒有多作糾纏,目光落至旁邊的伊箬,深邃的眼眸中溢出絲絲溫柔,“阿箬,有些事我想能跟你談談么?”
“什么事?”伊箬疑惑地問。
“重要的事……”蒙睿低聲道,有些怕羞,“我約你,學校咖啡廳。”
“我有事先走,你們慢慢聊。”見狀,棄茫知趣地借口道別。
“那改天再見。”伊箬辭別。
“改天,見!”
抽身遠去,秋風吹落了一地的楓葉,很蕭瑟。